&esp;&esp;连说书的时候都不忘把谢容华添油加醋成膀大腰圆,黑壮魁梧的无盐形象。
&esp;&esp;好在谢容皎与谢容华之间感情深厚,当然不喜她这样被议论。
&esp;&esp;天大地大银子最大,自谢容皎拜师十年来,江景行鲜少继续传播过关于谢容华外貌的不实言论。
&esp;&esp;先生在台上重重一拍戒尺,声如春雷乍绽。
&esp;&esp;前排的两位学子立马转回头去,一副无事发生,潜心听课的模样。
&esp;&esp;先生一清嗓子:自凤凰以身镇浊气后,四灵为九州筑的四方屏障圆满,浊气受遏,魔修消停许多,九州尚无南北之分,无数宗门家族如雨后春笋般密密匝匝冒出来。
&esp;&esp;虽从不敢削减边防,但九州人族醉在太平年岁时日已久,不想两百年前,北荒遭逢数千年难遇的严寒,修为低些的魔修,大有被冻死的人在,只剩下南下一条活路。
&esp;&esp;那场南下乱华之战,是老几辈的人午夜梦回时仍会惊出满身冷汗的心头噩梦,史官笔下不忍落笔,见字即泣的地狱人间。
&esp;&esp;北荒军队为争一条活路,军心齐,胆气壮。反观九州沉溺清平气象,宗门多超然于世,不喜俗务,世家各有各的利益纷争,如何能打?北方因位置首当其冲,十室九空,没一寸未染过鲜血的土地,城中尸骸挤到放不下,火烧了十日十夜也没能烧干净,北荒懒得一家一室的地下室密道搜查过去,纵有漏网之鱼,只要你没逃出城去,铁定被烟呛死。
&esp;&esp;先生一字一顿,口吻因其掺杂的情感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esp;&esp;台下学生也总算不讨论起中午吃西市的红烧肘子还是酱香牛肉。
&esp;&esp;有学子几不可闻小声道:这些听得人难受,所以我最怕先生讲这一茬。
&esp;&esp;同桌的学子拍拍他肩膀,理解道:先人血泪,是不该忘记。书院历来有组织学生从军,等我们学成后也可奔赴战场。
&esp;&esp;李兄好志气。
&esp;&esp;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有句俗话说得不错,吃饱才有力气打架。
&esp;&esp;学子很赞成:依李兄看,中午该吃西市崔记的鱼羹清淡些好,还是崔记隔壁卤肉浓油赤酱些妙?
&esp;&esp;不如取其中间,尝一尝新开那家风评甚好的叫花鸡?
&esp;&esp;在学子言谈间以口舌杀鸡时,先生讲至北周立国:
&esp;&esp;那场北荒南下之战里,万万户人家逃亡至南域。直至北周太|祖出世,结束这场长达数十年的北荒乱华。
&esp;&esp;然而此时北地一片荒芜,周太|祖学着万年前灵气未存于天地之时立国,从而九州分为北周南域,有南北一说。
&esp;&esp;谢容皎没入不择城,在其邻近的阳城客栈歇脚时,客栈老板娘听说他们往不择城去,看在两人生得养眼,好心劝诫:郎君听我一言,在不择城中若遇到书院学生,千万别与他们多谈除了食物以外的话题。
&esp;&esp;她随后摇头否定自己:最好连食物也别多谈,别多说话就成。
&esp;&esp;谢容皎不解:请夫人赐教。
&esp;&esp;老板娘笑道:说来荒谬,郎君是多半不信的,等到不择城,郎君心中疑惑想必可迎刃而解。
&esp;&esp;此时谢容皎发自内心感谢那位人善心美的老板娘。
&esp;&esp;台上先生正慷慨陈词北荒铁骑踏至南方旧怨
&esp;&esp;底下学子噤若寒蝉。
&esp;&esp;然而蠢蠢欲动的心终究像未彻底熄灭的灰,要不了多久又复燃起来,算上这次,先生打断过多少把戒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