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安:“我原以为,朝中被分为三股势力,一是太子崇衍,手中除了部分文官外,还握着半块军权虎符。二是三殿下崇纣,掌管伽兰商贩跟提刑司等。三是陛下,手握大权。”
“但直到近几日我才知道,如今的陛下,其实已经被架空了。”
阿古勒蹙眉,停下手里动作。
沈常安缓缓说道:“陛下拥有的势力其实早已落在我父亲手里。我外公的死让他得了权势,而我的‘死’则让他拿了兵权。看似是陛下的人,实则是孤立的。”
“我兄长沈武,原想利用公主之死激起我的愤怒,好借我的手在两国交战时让西麟落败。”
却不想,中途出了岔子,反将一军。
“如今我回来了,他们虽觉得意外,却也觉得庆幸。他们算到了我会因报复在朝中设陷,于是便将计就计,借我的手让太子与三皇子斗得两败俱伤,而后便可站出来坐收渔翁之利。至于陛下,病重年迈,哪里还管得动底下的人。陛下怕重臣造反,便想将大权握在自己手里,却不想让我父亲钻了空子。”
阿古勒听得心中一寒:“沈墨想称帝?”
虽知道定南侯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用自己的夫人和儿子做踏脚石,未免也太禽兽了些。
沈常安提醒他:“我父亲尚且不论,但沈武,你必须小心这个人。”
他算是想明白了,正如阿古勒所言,数万将士的死,即便他死了也还不了。伽兰既已坏了根本,应当铲草除根让其重生新芽,还百姓安居乐业。
【作者有话说】
沈常安要黑切白了,复仇先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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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3章养病(二)
只是阿古勒已有西麟,如若再管一个伽兰怕是分身乏术,即便要管,那也要有长年累月的功绩才行。
而且细数下来,朝廷官员,陛下皇子,那么多的皇亲贵族,真要换起来,与直接灭了伽兰没什么区别。
阿古勒在这儿没什么势力,比在西麟时还不如。仅靠几个冤案,找几个没权没势的百姓去推翻权贵,一个两个还行,多了只可能适得其反。
沈常安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暗叹一声靠在长椅里。
连着半个月暴雨,屋外的潮气顺进屋内,就连被褥都变得闷潮难受。睡也不是,坐也不是,墙边几处渗水的地方还生起了霉斑。
两只狼崽耐不住狼窝潮气,摇着尾钻进了沈常安居所。
居所虽好不了多少,可到底宽敞,躺着总比狼窝舒服。
沈常安的手垂着,狼崽子过来蹭他,他便顺道玩了片刻。
这狼崽真是一天一个样儿,西麟战狼体态本就要比一般的野狼健壮,如今这模样,说会吃人都不奇怪。
阿古勒处理完西麟政务,从外头扛了几袋子细沙和草木灰进来。
东西放下,开了袋口,便把混着草木灰的细沙倒在屋中几处发霉的地方。
沈常安侧着身看阿古勒忙活,口渴了,便倒杯茶水解渴,喝完了接着看,闲了便玩两把狼崽。
阿古勒瞧他躺得舒坦,便感慨道:“沈特使当真把我当下人使唤?”
沈常安抿了口茶,缓缓说道:“你与西麟的俘虏相比,还是有些优待的。”
阿古勒拍了拍手里沾到的草木灰。
玩心一起,走到沈常安跟前,说话间往人脸上抹了两指黑灰。
沈常安将喝空的茶盏放置一边,无奈地看着阿古勒。
“呦,你这脸怎么花了?”阿古勒说罢,又往沈常安的脸上擦了几下,“这回干净了。”
沈常安抬手要擦。
阿古勒便捉住沈常安的手:“再碰又得脏了。”
他翻过沈常安准备擦脸的手。皮肤细白,看着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手心里却生着几颗软塌塌的老茧。
他握着这手,将仅剩的草木灰全蹭在了沈常安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