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将方子递给沈四,随后便提着药箱走了。
沈四将药方收下,等不相干的人全数离开,才走到阿古勒身侧拱手一拜。
“领主,事情都安排下去了。云海轩的人命案,如今已在百姓中传开。”
一声领主,叫得沈常安身体一僵,他转而看向沈四。
沈四干笑,低着头不敢看他。
沈常安倒也没说什么,早前就知道阿古勒在伽兰布下不少眼线,身边的人是并不意外。只是这沈四,未免装得也太好了。
几碗吊命的药下肚,沈常安总算恢复了刚来伽兰时的精气神。
云海轩的命案发酵得很快,几乎在沈四放出消息的第二日就成了各处茶馆的谈资。
三皇子的侄儿连着几日没敢出门,就连刚刚被夺了提刑司权的三皇子也受到了不少弹劾。
弹劾的大臣自是太子的人,只是不像先前谏言的老臣,说了不过几句便被降了职。
云海轩的账本就不干净,真要查起来,跟随三皇子的人皆有牵连。
尤其是那人人称赞的四皇子,若是把底下的肮脏事都放到明面儿上,怕是只会比三皇子的境况更糟。
而阿古勒身为提刑司,有权将此事调查清楚,还百姓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
一连几日,那提刑司府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
三皇子烦得焦头烂额。
正头疼着,便听下人来报,说王府外,沈特使的属下送来了一车烂果。
三皇子不明白沈常安何意,便挥手让下人将烂果子撤走。
下人面露为难,慢悠悠地递上一本写有价格的账簿。
“殿下,那沈四说,这果子原是冠生送去特使府。也没说干什么,想是为了给西麟送礼一事。”
三皇子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这种事让底下人处理即可。”
实在也是心烦,一时间没想到冠生是谁的人。
下人小心靠近,在三皇子耳边提醒:“那可是冠生。”
三皇子这才反应过来,冠生本是受四弟扶持才起来的皇商,也是因着这个冠生,才撤走了他的提刑司权。
“把账簿拿来。”
下人这才把沈四送来的账簿递给三皇子。
账本本就不对,自是越看越乱,明晃晃的文银数额,远超出送来的一车烂果。
“这写的什么东西?分明是胡编乱写!”三皇子懊恼地将账簿扔到地上。
可随即一想又觉得不对,东西原是送到特使府的,这账簿的收受人记得也是沈常安。
四弟把这样一本账簿送到特使府陷害,未免也太愚蠢了些。
三皇子招了招手,示意下人把账簿捡起来。
他把账簿捧在手里继续翻看,随即便在账本的后几页发现一处夹层。夹层被拆过,里头的东西顺势掉了出来。
他把叠起的纸打开翻看,记载的竟全是关于他近几年收的黑银,其中自是有云海轩。
一股寒意自脊柱而上,凉得他浑身战栗。
夹层的信上没有落款,但言辞恳切悲愤,皆是百姓怨恨。
他将纸张握拢,暴怒地在桌上捶了一拳:“沈常安!!!”
三皇子气得眼眶充血,手抖地指着送来账簿的下人:“去,把崇淼叫来。我倒要问问,他提携上来的冠生,究竟有多大能耐!”
下人听得一惊,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匍匐着满脸冷汗。
“四殿下,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