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才干和年纪有何关系?太公不遇文王,纵是活一百岁,也是无用。甘罗年十二,却给始皇派去出使赵国,不费一兵一卒而获十九城。”景帝脸上泛着光辉,眼睛特别炽热:“只要有才,哪怕是十岁,朕也要用!”
这些都是史实,谁也无法反驳。窦太后理亏,却不愿认输,拐杖在地上点动:“好好一个周亚夫,现成的将军,你不用,却用孺子,欠妥!欠妥!”
“周亚夫,周亚夫!”景帝的火气好象特别大,声音都有些尖细了:“本朝除了周亚夫,还有谁是名将?周亚夫在细柳治军之时,先帝就发现其才,却一直不用……”
“那是托孤重臣!”窦太后手中的拐杖点着地面,怒斥景帝:“先帝驾崩之前,不是拉着你的手说‘国有难,找亚夫’?”
景帝却是以强硬的话语回答:“先帝是为托孤,可是,七国之乱起,国无良将,兵无精兵。只有周亚夫一支细柳军堪称精锐,其余皆是乌合之众,就连梁王被围,朕数次三番下旨催周亚夫解睢阳之围。可是,周亚夫兵力太少,不敢去。要是先帝早用周亚夫,七国之乱时,朕会那般忧虑么?”
这些都是景帝这些年做皇帝的苦痛,字字句句真切,窦太后不由得愣住了。
景帝的声调更高,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十年后,周亚夫骑不动马了,挥不动剑,到那时,后辈子孙依靠谁?要他们再重蹈朕的覆辙?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到那时,匈奴打来了,谁去应敌?”
字字指责,却是字字血泪,窦太后彻底无话可说了。
“朕这一次是要练兵练将,打败了就打败了!只要他们能总结经验教训,朕就满足了。”景帝说出用意。
这是深谋远虑,窦太后更加无话可说:“真要是那样,如何收场?”
“那就把南宫嫁去匈奴,平息单于的怒火!”景帝这话说得很冰冷,仿佛冰块似的,然而,景帝的眼里有一层雾气,胸口微微起伏。
“啪!”窦太后手中的拐杖掉在了地上。
景帝头一也没回,转身出宫。过门槛时,被绊了一下,要不是春陀手疾眼快扶住,肯定是摔在地上了。
“春陀,去查查,是谁来过太后这里?”景帝眼睛眯成一条小缝。
“皇上,是南皮侯!”
“窦彭祖,哼!”景帝的语气极为不善:“他应该学他的父亲,朕的大舅,闭门读书,不问世事!朕会让他知道,大汉的皇帝姓刘,不是姓窦!”
一百一十
烈日高悬,烈毒的阳光照在身上,隐隐生疼。
一阵急骤的蹄声响起,是周阳、窦婴、李广、程不识、冯敬、公孙贺、公孙建他们,在周阳的率领下,策马上了山岗。
今日的周阳除了盔甲汉剑弓箭外,还多了一件火红的披氅,这是晋升为“周大帅”后不得不用的道具,要不然,谁知道你是大帅呢?
虽然岁在弱冠,也是统兵近二十万的统帅,李广他们已经叫他“周大帅”了。对这称呼,周阳没觉得有多荣幸,反倒认为要是没有这称呼,会更加轻松。做大帅的感觉非常好,八面威风,令行禁止,可是,这压力大得太多了,尤其是面对恼羞成怒的单于,压力更大几分。
别的不说,才统兵五日,周阳变了一个人,冷静、成熟,这些与年龄不相称的东西已经出现在身上,这就是压力造成的。
站在山岗上,放眼一望,山岗下是一块平原之地,不远处有一片树林,周回数十里方圆。
“大帅,你要我们观兵,军队呢?怎么不见一个人影?”李广的嘴和他射出的箭一般快,忍不住问话了。
这话正是程不识他们想问的。周阳明明传令,要他们来观兵,到了地头,却不见一个人影,能不让人奇怪吗?
周阳并没有回答,右手一挥,传下将令。
“咚咚!”
如雷的鼓声响起,出自身后上百面战鼓。鼓声远远传了开去,数十里外都能听到。
鼓声足足持续了盏茶时分,方才停歇下来。
鼓声虽然停了,却仍是不见一个人影。李广、程不识他们手搭凉棚,四下里张望,却是一无所获,一脸的惊奇。
“军队呢?军队呢?在哪里?”李广一个劲的嘀咕着。
“飞将军,稍安勿躁!”周阳安抚他一句。
“大帅,你卖的甚关子?”李广嘀咕一句,这才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