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灾变人员折损多少,你是清楚的,他们难道没有挚爱亲朋,没有梦想执念吗?你在挥剑相向之时可会因为他们家中还有年长的老母和幼弱的妇儿而心生怜悯?”
“你不会,因为在你看来,他们不过是战争的牺牲品,所以无需介意他们的感情,只要战争胜利,就是最好的结果,所以换在自己身上,为什么就想不明白呢?”
“我们自始至终,要的都是一个结果罢了。”
“你啊你,当了这么久的千叶主,竟然还没有一点觉悟吗?”宋景的眼神变得鄙夷起来,似乎对于沈凛的态度有些微微的不满,在他看来,沈凛与柳叙白现在应该是理解自己的做法的,但沈凛的反驳和柳叙白的沉默让他倍感不悦。
“你在千叶世界的时候,应该已经看过云图了才是,芸芸众生,不过都是你脚下的一粒尘埃,你能全然操控每一个世界的走向吗?才不过三个小世界就让你几近将命都搭进去,若没有神君的相助,你恐怕连命都丢了。”
“仅凭你一人,能做什么?杯水车薪的付出还不如不做。”
“我不敢妄称自己能比肩天道,但是在我看来,千叶共主的位子,你们谁都不配坐。”
“所以我想要攫取你们的千叶主的身份,又有何错?”
“狭隘的以己身出发审视众生,沈凛,原以为你从千叶世界回来,这想法会改改,没想到,真正冥顽不灵的是你。”宋景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而后长叹一声转向柳叙白又道。
“神君,这次重回神域,你应该也有了新的感知对吧,那些人的恶意,你不是看到了吗?是不是也在某一时刻,你也想将他们全部摧毁,这个世界,早就因为所谓的上下分级而崩坏了。”
“我顾及不了每个人的情绪,即便搭上我全数的身家性命,我也没有办法逆转他们亘古不变的偏见,所以,我只能重启规则。”
“所以现在,神君,你还想阻止我吗?”宋景将希望的眼神投向给柳叙白,期望他可以说出一些自己想要的答案,毕竟这一切都是依照柳叙白的愿景所为,所以他希望柳叙白可以接受他的赠礼。
宋景的话在柳叙白的心中萦绕不断,他没有想过,以前一直安静乖巧与世无争的小徒弟,竟然有一天会站在自己的面前同自己讲述着人世大道。
若将自己的感情放下,宋景的道理自然是站得住脚的,因为他的做法与天道并无异处,都是以宏观的布局来判定走向,这是一个执政者该有的心态,柳叙白正是因为做不到这点,所以才心甘情愿的舍了天尊之位。
但柳叙白心中苦闷,毕竟作为这局中的棋子,他已经承受了所有的苦难,背叛、陨落、重伤、凌辱还有来自至亲者的质疑,他无论如何过不了这一关。
纵然宋景的出发点是正确的,但柳叙白做不到与之共情,因为他认为,改变成见这不是一件急功近利的事情,并不是说不断地挑起矛盾,然后促使这个世界化为废墟,然后再重启这么简单。
更何况,宋景并不知道,重立规则后的世界,是否就会如他所愿安详和乐,那依旧是一个未知数,他不能将整个世界所有人都当做筹码压上赌桌。
“宋景,收手吧。”柳叙白沉声而道,他的眼眸对上了宋景满是沮丧的双眼,这句话已经足以表达他的立场,他并不赞成宋景的天道概论。
“果然,和预想的分毫不差。”宋景脸上的表情立即转换,从而换上一抹诡笑,“既然道不同,我也不逼着神君理解。”
“那游戏继续,神君现在可以猜猜看,白夜城外集结的人马,是谁在领队?”
第二百八十五章无极境中
看着宋景的笑意越发灿烂,柳叙白猛然明白了过来,是苏沂和傅君怀,现在能够牵制自己的,只有这两个人,原来绑走他们竟还有别的用处。
“猜到了?”宋景玩味的说道,他从袖中掏出一物,交给柳叙白,沈凛本能的抱着柳叙白躲闪,他并不知道宋景想要做什么,但看宋景递过来的东西是玲珑匣的时候,他心中一惊。
“神君,若是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你要的真相,都在这里。”
“这盘棋局中,最大的代价不是你和魔尊。”
柳叙白没有沈凛那么敏感,他抬手接过了玲珑匣,然后继续对宋景说道:“你还做了什么?”他现在不敢再用以前的眼光审视这个人,所以只能试探着问道。
“等神君自己去看吧,现在我还有要做的事情,比如……”宋景手指放在冰台上轻敲着,像是在思索什么,“比如,攻破白夜城。”
“我可以再透露一个消息,这场战争,不只是发生在神域,现在九阙城与荧惑魔宫,应该也在积极应对发生的事变。”
“浣纱忍了这么久,也该动一动了。”
“你当魔宗是什么地方,有我兄长和将离在,你的计划不会得逞的。”自从和楚莫辞言归于好之后,他就格外信任他这个哥哥,将离便更不用说了,光凭一个浣纱,掀不起什么风浪。
宋景见沈凛驳辩,嘴角便微微扬起,似乎是猜到了他会这么说,为了让自己看着没有失态,他专门伸手掩口,但眉眼间的笑意却无从隐藏。
“啊,是啊,还有个楚莫辞呢,是个难对付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