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止双手托腮,眼睛上移瞟动,像是在认真思考沈凛的话,沈凛将头转向他等待他的回应,但低眸一瞬便看到了他放在桌子上的配剑,这剑看起来有灵韵波动,想来也是一把不错的兵刃。
但是按照自己的记忆,他似乎没有给萧止额外购置过什么武器,一直都是从兵器库直接派分,这难不成是他自己攒钱买的吗?沈凛顺手将剑拿起,剑身分量偏轻,正好适合萧止这么大的孩子用。
当他将剑拔出的一瞬,寒光骤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段新的对话内容。
“萧侍卫的剑看起来有些不趁手。”
“啊,柳先生你来了,快坐快坐。”
“昨日我见你在演武场练剑,身法轻盈快意,但似乎这剑有些沉重,不太合你的身量。”
“原想同将军说的,看可否帮我换一柄,但先生也知道,将军一向不喜在这些东西花费太多,所以便也没提,等我再攒攒,兴许年节前就能换一柄合手的快剑。”
“你是寒濯的侍卫,这兵器不好怎么能行,他日还指望你护他周全呢,来,试试这个,看中不中意。”
“先生这是?”
“送你的,按照你的习惯量身打造,你的剑意配这柄红昭刚好。”
“先生……”
“不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的,只是……”
“没事的,我已经同寒濯说过了,算是送你的生辰礼,收下吧。”
“谢谢先生赠礼,除了将军,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别客气,快试试看吧!”
这剑原来叫红昭啊,沈凛细细的看着已经被抛的晶亮的刃面,看来萧止一定十分爱惜,所以才养护的如此之好,不过这对话让他发现了一个自己判断上的失误。
在演武场看过萧止练剑就知道他武器不顺手,这种细枝末节他都有一一记下,看来柳叙白在府内的人缘应该不差,与萧止的关系应该更在其他人之上,推算下来,只怕玉兰台和柳叙白之间也有一些私下的对话是自己不知道的。
“将军也喜欢这剑吗?”萧止看沈凛盯着红昭不肯移目,便出声询问。
“是,这红昭与你很配,好生收着吧!”沈凛将红昭剑放回到萧止面前,萧止闻言眉头一皱,继而说道:“这话我好像也在哪里听到过,应该是很久之前了吧,我竟都记不起来是谁说的。”
“萧止,你当真不认识柳叙白吗?”沈凛不死心,他想尝试用这个名字刺激一下萧止的脑海深处,看能不能唤醒他对柳叙白的记忆。
萧止还是木然的摇摇头,因为无论他怎么回忆,这个名字都未能在他的记忆中对上号,但他知道,沈凛对这个人十分在意,所以只能小声的说道:“不认识,这名字若不是将军告诉我,我断然不会知晓。”
有关柳叙白的事情被抹除这么干净,做局的人,是想让整个世界都遗忘掉他吗?沈凛换了个思维方式,他将自己置身于布局者的角度,他必须要捋清楚这其中的逻辑,忘记柳叙白这件事情究竟对谁有好处。
如果是东主,他最擅长的方式是离间,因为他必须要同时杀了自己和柳叙白才能保证他的计划不出意外,所以才会在前两个世界中制造各种误会,但他要用什么方法才可以在不惊扰天道篡改规则的同时,抹掉所有人的记忆呢?
这对于东主来说绝非易事,所以这一次的幕后之人,未必是他,但是除了他,谁还会这么迫切希望柳叙白这个人消失呢?
想到这里,沈凛灵感乍现,新的想法涌入他的脑中,这个人也许并不是希望柳叙白消失,而是期盼自己不知道柳叙白的存在,或许是因为灵心道骨的原因,他才在冥冥之中与此间的柳叙白发生了感应,所以才能在一些地方听到柳叙白的对话,如果将矛头指向自己,事情好像就顺理成章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第一楼中
对方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什么?真相吗?沈凛恍然,这只能说明,柳叙白的情况并不乐观,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那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莫非是虚假的吗?
沈凛盯着萧止打量,他是有听说过一些幻境阵法,里面的人物皆可以假乱真,如果真的是术法所致,那这个幻境也太过真实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和行为模式,甚至有可以追溯的前世今生。
但是只要是阵法,就一定有阵眼,如果假定自己现在真的身在阵法之中,那么阵眼又在何方?
更诡异的是,沈凛并没有在整个世界中感受到灵场波动,按理来说,若是深处阵法之中,当有强烈的感应才对,这让沈凛一时间不太敢确认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他将希望寄托在了今晚的第一楼之约,因为他总感觉,自己从第一楼醒来这件事情哪里不太对,还有那个苏渺曼,她身上的亲和力自己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而且沈凛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苏渺曼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他低头将挂在腰间的香囊拿下。
这千秋岁虽然此间也有,但是却也是个金贵之物,寻常人家自然是用不起的,而自己这香囊无料生香,除开它本身的存香之能,便是说明此物常年浸润在燃有千秋岁的环境之中,香料余油反复沁入,所以这香气才会萦绕不断。
言涟焚的千秋岁可能来自宫中,倒也合理,但第一楼终归是个烟花之地,即便挥金如土也很难保证着千秋岁不断,之前也没来的及注意,这葡萄花鸟香囊看起来也价值不菲,苏渺曼便再阔绰,这种类级的饰物也不可能说送就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