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撩起了浓眉,轻蔑地瞥向她手中的刀……咦?娇小个子着黄衫,双手紧握鸳鸯刀,怎么好生眼熟?
“居然又是你这个母老虎凶婆娘,你是坏事做上瘾,砍人砍出兴趣了?”他眉头皱了起来,嫌恶地盯着她。
看在她年轻不懂事的份上,那天才放过了她,可没想到事隔不到两天,她又来祸害百姓惹是生非。
“你!就是你!”杏儿冲向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鸳鸯刀就往他身上敲下去,激动的嚷着,“恶形恶状痛骂我,破坏我的大事,毁坏我的名节……”
小刀连忙边闪躲边招架,听到最后一句时,他骇然地吼叫了起来:“我哪有毁坏你的名节?”
“还说没有,乱摸我乱抓我的手和腰不算吗?你这个该死的色胚混蛋!”她不由分说胡敲一气,毫无武功章法可言。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一时之间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尤其她圆圆的眼睛好像快哭出来了,发亮得可疑。
“不、不准哭,那样是犯规的。”他像被滚水烫到般惊跳还结巴,纵有一身好本领也使不出来。
因为把女人弄哭是会遭天打雷劈的。这样看起来会像是他一个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居然小鼻子小眼睛卑鄙无耻到去欺负一个手无寸铁——呃,顶多只带了两把刀——的小女子。
不管眼前这个小女子有多么泼辣又恶劣,他都下不了重手。
“我、没、哭!”杏儿大吼,眼睛里会泛起热雾只是因为有颗该死的沙子掉进去了。
她可是个人人称证的女飞贼,名言之一就是“流血总比流泪好”,所以她怎么会哭?
“好好好,你没哭。”小刀胆战心惊地安抚道,并且不忘紧紧抓住她持鸳鸯刀的手腕,免得她又乱挥。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变得温柔起来,只知道她的脸颊有点湿湿热热的,好像有什么流下来。
可恶,一阵混战中,他又害她流血了对不对?
“你为什么老是找我麻烦?”她挣脱了他的手掌,赶紧用袖子胡乱抹了抹脸,在看清楚杏黄色的绣花袖子上没有红渍才稍微松了口气,随即怒火又烧了起来。“我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句话应当是我问你才对,你到底跟那天的姑娘和今天的黑老爹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原本想要义正辞严的质问,可是在看到她小巧晶莹的脸上泪痕犹在的模样,又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有什么恩怨可以用说的呀,你倒是说说看哪,嗯?”
杏儿呆住了,被他温柔询问的眼神给搅弄得心头怦怦乱跳,胃底热呼呼得像快融化了,刚刚的火气突然不知消散到哪儿去了。
“就……就是……”她脑袋开始不灵光,眨着大眼睛嚅嗫着要解释,可是脑子却一片空白。
他、他干嘛又靠她这么近?近到她都可以闻到他的汗味……她疯了不成?为什么会觉得他的汗味还挺香的?
“你,你离我远一点。”她花了好大的自制力总算挤出这句话,并闭上眼睛拚命把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英俊脸庞给逐出脑海。
黄杏儿,你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发什么痴啊?
“我看得出来,你本性不坏。”小刀凝视着她逐渐晕红的小脸,忽然觉得她好像不那么面目可憎了,甚至还算得上是有点可爱。
“我当然不是坏人,我只是……”她本能开口抗议,可睁开眼睛一接触到他专注认真的眼神时,又不自觉一阵虚软。
肯定是因为她早上还没吃馒头的缘故。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多读些圣贤书吧,一定能够消弭你身上的戾气的。”他诚恳说出自己的亲证实例,“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有朝一日你也能领略心境祥和的境界。”
杏儿瞪着他,本来晕晕然的感觉忽然变成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瞧!一个姑娘家这么说话实在也太不知书达礼了。”他摇摇头,“就算刁蛮是天生,无知是本性,你至少也该知道读书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的。人生是把握在自己手上,多读点书吧,姑娘。”
“你有病啊?”她张嘴结舌半天,最后老实不客气道。
什么文不文武不武,乱七八糟狗皮倒灶的话自这样英俊男子的嘴里说出来真够煞风景的,她忍不住怀疑地看着他,开始相信自己是遇到疯子了。
“我怎么会有病?”小刀一呆,气得咬牙切齿。“等等,你给我说清楚,谁有病?”
“就是你,我想你一定有病,否则你不会讲话颠三倒四,行为莫名其妙,一下子笑,一下子生气,对,你肯定病得不轻。”
“你、你才有病。”小刀终于恼了,刚才见鬼的一丝丝怜意全被火气烧光了。“我在这里正式警告你,不准再找别人的麻烦,否则我不会坐视不管的。而且下次,下次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你说什么?”杏儿气冲冲地抡起鸳鸯刀,“想我敲你啊?明明就是你搞砸我的事,还三番两次冤枉我,是该我警告你才对。”
“我并没有冤枉你。”他撇唇冷笑,“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难不成那天你没有追杀那名紫裳姑娘?今天也没有恐吓黑老爹顺便还吃白食吗?”
“呃,三寨主,她是没有恐吓我啦……”黑老爹在一旁始终插不上口,这下觑了个空总算挤了进来道。
刚刚真是吓死他这个老人家是也,万一他们真的动起手来,别说刀光剑影有可能劈中他和店小二,就算是砸破了杯盘、踹坏了桌椅,最划不来的还是他呀!
黑老爹现在满脑子都是息事宁人,只想快快把这两尊乌眼斗鸡给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