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深玄:“……”
谢深玄开始害怕。
他盯着地面,认真同皇上及皇后见礼,而后便缩到众人身后,强行装作自己刚才什么都不曾听闻。
好在晋卫延也是真的很不想见到谢深玄,他随便胡说上几句话,便说天气太冷,让谢深玄早些回去歇息,明日也不必去上课了,待没事之后,再去不迟。
谢深玄巴不得早些逃走,学生们都候在画舫之下,担忧他们出了什么意外,而今见几人下来,才松了口气,却又决心要一齐送两位先生回家。
“我身体很好的。”伍正年再一次强调,“不必送我,送送谢大人便好。”
谢深玄也想拒绝,可外面实在太冷,晋卫延与皇后娘娘还在画舫上看着他们,他不敢多留,匆匆点了点头,想着正巧借着这机会,将学生们留在他家中吃一顿饭,一面又拉住了伍正年,要邀伍正年也到他家中去。
伍正年当然愿意。
于是冻得发抖的谢深玄飞快缩进自己的马车,他未曾拿上方才按明粉色的披风,马车内又没有多余衣物,他已冻得有些发抖了,放下车帘之后,谢深玄方才觉得稍好一些。
他等着小宋驾车,过了好一会儿,车马未动,诸野在马背上以长刀从侧挑开车窗上的厚帘,唤了他一句:“深玄……”
那寒风往内一灌,谢深玄不由又打了个寒颤,吓得诸野急匆匆放下那帘子,过了片刻,方掀开帘子一小角,从外塞进了一个暖手炉进来。
谢深玄将那小暖炉捧在手中,微微蹙眉,想起诸野方才可连头发都不曾擦干,外面那么冷,他还要骑马,不论是什么样的身体都受不了这么折腾,他不由便清了清嗓子,略有些紧张,道:“诸大人。”
诸野的声音立即在那车帘之外响起,应道:“我在,怎么了?”
谢深玄:“外面太冷,马车还宽敞,你也进来吧。”
片刻沉默之后,诸野慌忙拒绝。
“不必了。”诸野说,“也不是很冷。”
谢深玄:“……”
“行军之时风餐露宿,我已经习惯了。”诸野说道,“我不冷,不是大事。”
谢深玄:“你……”
“我得将马骑回去。”诸野自行换了另外的借口,说,“我还是骑马吧。”
谢深玄:“……”
谢深玄深吸了口气,不打算和诸野商量。
“诸野。”谢深玄道,“上来。”
诸野:“……”
片刻之后,车马微震下陷,诸野从外挑开车帘,又怕寒风灌进来太多,动作飞快,蹿进了马车内来。
小宋在外憋着笑,道:“指挥使,您放心,我待会儿就让玄影卫的兄弟将您的马送回去。”
诸野:“……”
诸野沉默着在谢深玄身边坐好,那佩刀碍事,他又习惯着将佩刀解下,靠在马车侧壁之上,谢深玄往那侧看了一眼,忽而意识到诸野不知何时换了右手拿刀,将那长刀系在左腰之后,与他平日大不相同,谢深玄自然不由一怔,
想起了贺长松同他说过的那件事。
诸野左肩有旧伤,天气阴冷之时便隐痛不止,而刚才那湖水冰寒刺骨,他身上虽无旧伤,却也觉得难忍,而诸野为了救他,跳进了那湖水里。
也怪不得刚才诸野抱着他时,他若不小心动一动,诸野便要露出些吃力的神色来,这小子分明就是手痛难忍,却偏要强忍,方才还想在外面骑马吹风,若不是谢深玄发觉,他怕是能将这件事瞒到下辈子去。
“诸大人。”谢深玄只能自己询问,“我表兄说,你左手有伤。”
诸野不知谢深玄为何突然问起此事,他还下意识将左手往后藏了藏,而后方道:“以前有过一些。”
谢深玄:“伤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