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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第1页）

栾县丞略想了一下，妹夫一家子坐在这儿等着呢，亲事的确也是件大事儿，最重要的裴华正在办的那件差事也有了些眉目，&ldo;嗯，辛苦你了，去吧，快去快回。&rdo;

&ldo;是！&rdo;

这位衙役领命而去，自己中饭也没吃成，出了衙门随便在街上买了俩馒头，驾着马车边啃边往吉安村赶。

就是那么寸，等他再次到裴家门口，裴家老少他都见了一遍，唯独没见裴华，一问，原来裴华已经自己前脚一步回了衙门。

……

&ldo;前衙后邸&rdo;，大堂、二堂是县丞的治事之堂，形成前衙；二堂之后则为内宅，是栾县丞办公起居及家人居住之处。

裴华到时，栾县丞正在后邸内宅里边看卷宗边等着他。

&ldo;按理说，你的亲事是私事，不该拿到这里来谈。只是这里头可关系着我外甥女，我这姨夫怎么能不管？&rdo;

栾县丞说着，就示意裴华坐，很是和蔼。

&ldo;是！&rdo;

裴华告了谢，入座。

&ldo;听说，这桩亲事本来已经谈妥当，合村的人都知晓了，你却反悔了、要退亲？可有此事？&rdo;

刚刚坐下，裴华又笔直站起，刚要禀报。

栾县丞仍以随和的口气：&ldo;妇人们之间事情传来传去，难免添油加醋些，再者，我也都是听小曼那头一面之词，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现在你来说。&rdo;

&ldo;是！&rdo;裴华抱了拳微微低下头，&ldo;此事属实。亲事的确是属下家里人去村长家里商议，也是属下家里人同村里人散播。&rdo;

栾县丞皱起了眉头。

&ldo;不过属下的确不知情，昨日下午听说，下午就同小曼妹子道了歉、说明本意。这桩亲事，属下实难从命，还望大人见谅！&rdo;

到了县丞面前，裴华也并没有打算将旱莲池边的事情说出来，尽管如果对县丞说了，那在县丞那里看来，不管私心里向着谁，起码有理的那方就要掉一个个儿了。

&ldo;你倒是坦荡。&rdo;栾县丞当然不是那起罗唣之人，当然不会还去问裴华&ldo;为什么李曼这么好的条件，你还不中意&rdo;之类的无聊问题，声音冷淡了下来，威仪感也就随之而来，&ldo;裴华，你可记得几年前可是李曼的爹带了你来，求了情，我才破例收了你做衙役，而且进了民壮之列，不入贱民之流，忘恩负义，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rdo;

裴华咬了咬牙根，&ldo;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明明对小曼姑娘无意，却自以为报恩而成了亲，才是对小曼姑娘的不负责任。请大人明鉴！&rdo;

栾县丞没有吭声，可是相较于大声的训斥和责备，沉默施加的压力更甚。

裴华仍保持躬身姿势纹丝未动，紧张地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等着栾县丞的回应。

第215章为难人的要求

两人一坐一站，沉默中仿佛空气都静止了，胶结凝固在一起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各个方向施加在裴华的身上。

栾县丞估摸着时间，发话打破了沉默，语气虽然较刚才缓和了些，但说出来的话仍然分量很重：&ldo;眼下，你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你这差事虽当得不错，可到底也是我妹夫给你走后门弄了来，如今我妹夫一家三口坐在我家暖阁里等消息呢，你说，该如何？&rdo;

从内心深处裴华想留住这份差事，并不是县里上到大户的掌事、下到进城赶集卖菜的老妪都客气地称他一声&ldo;官爷&rdo;，而是这份差事让他有成就感，每抓住一次窃贼、每解决一次纠纷、每帮助一次妇孺，都让他深刻地体会到自己被需要、以及生而为人存在的价值。

最近栾县丞更是放手破例让他参与了一桩库银被盗的案子。整整被盗了五百两，忙了好些天好容易有了些眉目，基本锁定了是几个库丁监守自盗。

县里负责库银的库丁四十人左右，每三年换一批。

从制度上说，事关钱财大事，库银的管理是十分严格的，不论寒暑，库丁们都要脱光衣服、赤身裸体进入银库，入了库房后再穿上统一发放的衣服开始干活儿。

而下了差事钱，需要再次赤身裸体而出，并需要张开口让专人检查，防止库丁们在口中偷藏银块。

所以，刚开始这案子发生得蹊跷，查起来很是棘手。还是裴华细心摸索查到，一个废弃的库期用于洒尘的水桶底部有个夹层，虽然被裴华发现时这个夹层里头空空如也，但是整个案件的矛头指向了衙门内部人员。

可惜这两天刚查到了这里莫名线索就又断了，看来牵扯的不仅是库丁了。

看裴华没吭声，栾县丞又加大了砝码：&ldo;其实，依我看，我家那外甥女除了被宠得有些娇惯些以外，倒没什么可挑的了。你这若是同她一成亲，也得和她一起称呼我一声姨夫了，倒真是件四角俱全的美事。&rdo;

暗道了一声可惜，裴华朗声回道：&ldo;属下不该让大人为难，既如此，属下这就回门房脱了这身衙役服，大人这几年的照顾，裴华铭感五内！&rdo;

没有顺着栾县丞的说辞继续谈论和李曼的亲事，而且直接自己辞了差事，这就是最彻底、最坚决的拒绝了。

裴华不肯就范答应亲事本就在栾县丞的意料之内，但没成想他性子这般烈，一份好好儿的美差，说辞就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