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也不好,这是我家事,我总得学。”
&esp;&esp;早园点头,又劝她早些休息。
&esp;&esp;沈若筠叹了口气,入了官府义仓的粮食,确实是还不回来了。可要她放弃这笔粮食,又如何能甘心?
&esp;&esp;“是,咱们明日……还有很多事呢……”
&esp;&esp;翌日清晨,周沉已经离开了。给他的提粮信物还未还回来,沈若筠便叮嘱林君,以后不许周沉再来这里了。
&esp;&esp;用了早饭,又算了一遍出粮数。沈若筠嫌算盘珠子拨得心烦,低头在纸上刷刷地算着,用的是陆蕴之前教她的算数法子,林君也会这套计算方法。
&esp;&esp;两个人算完,林君双目失神,显得很是发愁。
&esp;&esp;“朝廷若是拿这笔银子赈灾,必是声势浩大。即便别的地界一时没有粮食,也会多个盼头,你先去打听打听,负责赈灾的官员有哪些,家中的女眷最好也一一列上。”
&esp;&esp;林君应了:“小姐可是要登门拜访?”
&esp;&esp;“你且列上。”沈若筠又问他,“冀州这些日子怎么也没个信来?便是三娘也无只言片语寄来,好生奇怪。”
&esp;&esp;“路上乱,驿站都被流民占了,恐是遗失了……咱们将军又从不谋私。”提起此事,林君直叹气,“剩下的这些粮食也不大好运。”
&esp;&esp;“若不是因着乱,我又怎会错信周沉。”沈若筠又气又恼,“现在水运还是不通么?”
&esp;&esp;“河渠未解封。”
&esp;&esp;“苏子霂还在汴京么?”
&esp;&esp;“这我倒是不知。”
&esp;&esp;“你去打听打听,若是还在,我想去见他一面。”
&esp;&esp;林君一一应了。
&esp;&esp;回城的路上,沈若筠便在想,眼下再收粮食,是来不及也不可能了。
&esp;&esp;晋惠帝曾闹过一个笑话,叫“何不食肉糜”,其实不该为了这句话,就笑他数百年。眼下各地虽是饥荒,可各个皇家贡县及周边县,为了要上贡,浪费肉类甚矣。只消打点当地官员,便能收购不够贡品资格的肉干肉脯。虽价格高,但应是能收到一些的。
&esp;&esp;收了的东西也不必运到汴京来,就地打包,走镖送去冀北,便是遗失一些,也总有能到的。
&esp;&esp;沈若筠细想觉得可行,若有人问,便借口说是大户人家要做寿,备的九九礼。所谓九九礼,是将礼物的份数备成九份,为长长久久之意。汴京显贵人家,一场大寿能花费数千两银子,所耗肉类粮食不计其数。
&esp;&esp;朱门酒肉臭,荒年亦如此。
&esp;&esp;她定了定神,决定先回周家去,还有好些账目在那呢。许是熬了大半宿,白日里还觉得疲倦,此时也顾不上休息,嘱咐丫头们收拾要紧东西。
&esp;&esp;“小姐,要回去多久?”节青问,“要带什么?”
&esp;&esp;“重要些的账簿、契纸还有卧雪斋的东西都收了带走,其他的都装箱落锁。”沈若筠吩咐,“陪嫁来的人都跟我回去。”
&esp;&esp;“那这不留人了吗?”
&esp;&esp;“不留了。”沈若筠道,“嫁妆俱有单子,等忙完了这一阵再来收拾。”
&esp;&esp;决定要回去,便打算去一趟荣禧堂。沈若筠想将这桩婚事始末都与周老夫人详说了,好回沈家去。周沉不愿和离便罢,只等春日里祖母回来,再叫祖母来与周老太太说。
&esp;&esp;可能是时间不凑巧,周二太太此时正在荣禧堂。沈若筠有些奇怪,往日她与周夫人都是一起的,怎么今日周夫人倒不在此。
&esp;&esp;沈若筠与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关切地问,“听所你家出了些事,现可是处理好了?”
&esp;&esp;她从濮王府离去,赵玉屏便是如此同周夫人说的。沈若筠沉吟片刻,也不避讳周二夫人,刚要道明这桩婚事实情,忽听周二夫人道:“母亲,您便许了我罢,您是不知那卧雪斋的生意有多好……”
&esp;&esp;听到卧雪斋的名字,沈若筠立即警觉起来,老夫人咳了声,“你既知他家生意好,将京中富贵人家的妆粉生意全拢了去,又有什么把握能从他家分一杯羹?”
&esp;&esp;周二夫人垂眉丧气,还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应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