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相觑,“呦,外面是怎么了?”
岸上站了几十人,都举着火把,有两人骑在马上正命船夫停船。
旁边的船上走出来一人,还披着衣裳,两方对峙,他站在船头迎风飒飒,瓮声瓮气地问:“何人在此!”
马上的一人大声答道:“我乃武城县典史,巡检司来报,你们经过此地,从甲马营索要驿卒拉船,又索银百两,是何道理?让你们大人出来,我要检查公文!”
听武城县典史这么说,那人冷笑两声,扬声道:“这是南京内官监的船,你一个典史,哪儿来的胆子拦船,公文岂是你说看就看的?我们大人已经歇下,没有纡尊出来见一个典史的道理,要见明儿叫武城县县令来磕头!”
典史恼怒道:“你们从我武城县过,莫要放肆,把甲马营的驿卒放回来!不拿出公文,不许开船!”
那人更豪横,“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们拉船的人不够自然要从甲马营调,赶紧滚回去别碍我们大人的眼!来人,开船!”
船夫不得不听,奋力拉起桅杆,白帆耀武扬威似的升起起来。
典史急了,“不许开。”
他冲手下喊道:“放箭!”
一声破空,李瓒旁边船上刚升起的白帆登时被穿了个洞,偃旗息鼓,哑哑地开始漏风。
众人惊住,尤其是站在船上的人,先是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船帆,又回头瞪着典史,气得声音都岔劈了,“你,你大胆!”
船舱里的人也吓住了,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居然敢射箭,真的好大的胆子。”
“是啊是啊,这可坏了,帆破了,今晚怎么开船?”
李瓒一言不发,紧紧盯住旁边的那艘船,他视力极佳,昏暗中看见二层的舱门蓦地静静支开一角,从里面伸出一样黑咕隆咚的东西。
等他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不好!”
话音未落,极清晰的“砰”地一声炸响,火星乍现,只听得典史身边骑马的另一人惨叫一声,应声从马上摔落。
两匹马俱受到惊吓,扬起马蹄差点把典史也给甩摔下来。
“那是什么!”
李瓒答道:“是手铳。”
刚才他看见的就是伸出来的手铳,里面的人打中后便缩回船内,舱门也随着关上。
岸上的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慌了神,没想到船上竟有火铳,当即乱作一团。典史连忙翻身下马,大声呼救。不过那人既被手铳打中,基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船内有一人躬着腰钻出来,似乎是给站在船头的人传话,他听完后举手一挥,“下船,给我打!”
前面的几十只船内立刻窜出持刀具棍棒的人,竟有百人之众,呼喝着跑上岸对着典史一众人就是一通乱打。
武城县典史不过带了几十人,又被火器吓住,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站在船头的人事不关己还在那里呐喊助威,“打呀,就是他,给我上!冲呀!”
“完了完了,打起来了!”
“这可怎么好,咱们还走得了吗?”
“嗐,怕什么,没看见都死人了吗,有胆子杀人肯定是有人顶着呗。”
不消多时,巡检司和武城县县令都带人赶到,河口一片被火光照亮,宛若白昼,气氛凝滞。
地上躺着许多人翻滚着哀嚎,或死或伤,大多是武城县的兵卒,而船上下来的灰头土脸,倒没几个带伤的。
武城县令与那人交涉后登船,估计是与那位大人见面商讨了。岸上的人开始认领两边伤者,该抬的抬,该埋的埋。
看了这么久的热闹,船舱里的人见没他们什么事儿,纷纷打着哈欠躺回去睡觉。一觉睡到大天亮,一人翻了个身,旁边的铺子是空的,一摸冰冰凉凉。
“哎,李瓒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