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无异于大海捞针。”
唐春道:“那怎么办,线索岂不是到这儿就断了。”
汪直神秘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个帕子,解开给她看,帕子里包着一条发带。
“这是什么?”
“这是荷心的发带。她用这个挽发,只不过这东西藏在头发里,又是个寻常物件,我开始没有在意。后来我检查尸体的时候,突然发现荷心身体上有一处很可疑。”
唐春皱眉,回想了一下荷心的样子,并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汪直竖起食指点了点,“是头发,她盘起了发髻。荷心穿着寝衣,显然是准备睡了,试问谁还重新盘发,梳得整整齐齐呢。除非,除非盘发对她来说很重要。这一点,我也问过了莲儿,莲儿说她见荷心的时候,荷心头发已经散了下来,并未挽起。”
“这说明,荷心是在莲儿走后,又特意挽起了头发,然后自尽。”
闻言,唐春紧紧地盯着这条碧色发带。
其实这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女子日日都会用到。看起来这条发带荷心已经用了很久了,颜色没那么鲜亮,有些卷边,一看就是旧物。
“荷心是自尽,按宫里的规矩不会被好好安葬,只会被随便埋了或是烧了。荷心应该是想到了这一点,重新梳洗打扮对她来说没有意义。她连寝衣都不换却特意盘发,也许就是为了用上这条发带,或者说把它带着身上。”
唐春说:“我不觉得这条发带有何特别。”
汪直不满,“再仔细看!”
“嗯,上面绣了花,莲花?”
汪直撇嘴,“你该多读读书,长长见识了,这是并蒂莲。”
唐春抬头看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说荷心和别人有,有……”
后面两个字她噎在喉咙里,怕对荷心闺誉有损。
并蒂莲花开两朵,意味着同心、同根、同福、同生,是定情之物。
汪直戳她,“你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唐春脑子里乱成一团,她和荷心朝夕相处那么久,居然一点儿没察觉到,她现在简直要怀疑她认识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荷心?
又或者说,是她自己有问题吗,居然粗心大意到这个程度,对身边的人一无所知。
可她明明知道荷心每天都会做什么,荷心爱睡懒觉,最喜欢羊肉馅儿的饺子,喜欢面食,每天吃面条都不腻。
中秋的时候喜欢吃螃蟹,不喜欢芝麻馅的点心。荷心喜欢樱草色和碧色,喜欢加了玫瑰的胭脂。
荷心从不说谎,对莲儿好,对她也好。唐春不会女红也不稀得学,她的荷包香囊都是荷心绣的。
荷心没有亲人,所以说过要一辈子留在宫里伺候娘娘,等攒够了钱和唐春他们一起出宫养老,在京城买个宅子住。荷心从小做奴才,迂腐透了,她知道唐春有时候想些稀奇古怪的事,也不跟唐春争辩,呐呐地在一边当故事听。
唐春眨眨眼睛,面上一片冰凉,她摸了摸脸,没想到她和荷心已经一起走过那么多年了,她可以想起那么多关于荷心的事,却没想到一晚上就阴阳相隔。
汪直在一旁揣着手,淡淡地说:“知道吗,这事儿到这里就可以结了。娘娘让我们追究荷心死因,无非是想证明荷心的死与她无关,有莲儿的证词,就足以证明荷心是畏罪自尽,死不足惜。我们就可以把娘娘从污名中捞出来。”
唐春却道:“这件事不用你管了,我自己查。”
汪直瞥她,冷冷道:“你是失心疯?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荷心并不像她表面上那样好,她偷东西,与男人私会,哪一条都是大罪。她也知道自己有罪,连认罪都不敢便自尽了,人都死了还查什么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