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从低头,默默道:“我父亲不大管我的。”
庄继北点头:“看出来了。”
庄继北朝里屋看了看,问道:“也没个奴仆伺候吗?”
温从摇头:“父亲不信人,觉得有外人在碍事。”
“好吧……”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边别院,处处充满新奇。
庄继北打心底里讨厌孤独。
年节下的阖家团圆似乎与他并无多大关系。
父亲不在,长姐不在,祖母每每到了这一晚又要去守夜,丫鬟小厮们,有的已经给放了家去了,待半月后再归来,像是翠竹翠屏这样的家生子,因着下人的身份,他们也只是私下里聚在一起说笑玩闹,反倒是旁人热闹,让他守着那么大的一个府宅独处孤寂。
“我能进去吗?”他指了指里屋,温从虽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替他开了门。
里面依旧很寒冷,温从将炉火点起,只需一炷香的时间,房间内就能暖和起来了。
庄继北道:“我晚上不要回去了,我就要住在这里。”
温从惊得睁大眼,“这……”
“放心,没人能发现的。”
他脱去外衣,见床榻之上还有温从的衣物,知道这是温从平日就寝的地方,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拍了拍身边床褥,“上来呀,你床这么大,又不是挤不下。”
温从哭笑不得:“哪有这样的?”
“哪样?”
“哪有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的……”
“这有什么,郭允林瑞之叶琦他们来我家,我们四个人还挤在一张床上过呢。”
温从抓了抓头,“可那是白天不是吗?”
庄继北被逗笑了,“怎么了,晚上就不能了?你怕我吃了你?你又不是女孩子,这么扭扭捏捏干什么,上来啦!”
他一把抓住温从,将人往床上一拽,温从无奈,只能换下外衣,两人就躺在这张床上,各有所思。
温从是个木讷的,不像旁人会主动讨好自己,也不会主动找话题。
庄继北习惯了别人找话奉承自己,也不会主动开口。两人就这么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几分尴尬。
好久,庄继北才道:“所以那天你为什么会在红袖招啊?”
温从像是早就料到庄继北会问这个问题,没有思考,淡淡道:“替父亲做事。”
“怎么做,做什么事?”
“嗯……”温从唇角浅笑,“不告诉你。”
庄继北一乐,翻了个身,伸手去挠他,将人挠的在床上来回翻腾,庄继北压在温从身上,按常理来说,他这个时候应该说一句:“你说不说,你不说我揍你了啊。”但又觉得这话不该对温从说,于是改成了:“你说不说,你不说……我……我捏你脸了啊!”
温从长得漂亮,是他见过所有小孩儿里最漂亮那个,冰雕玉琢,美目盼兮,可惜生成了男儿身,若是女儿身,必然要迷倒一大片。
庄继北盯着那双眼,清澈却又深不见底,明明和他一般大的年纪,却被其父指派去红袖阁做事。
那种肮脏的地方,哪里是能轻易涉足的。
他隐隐心惊于温从的涉世之深,又不觉地钦佩于对方的敢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