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长公主的日子可谓是十分顺心,女儿的亲事就被定下来,就是儿子……她想给儿子尚公主,没想到这回崔氏那班宗亲一反常态的雄起了!他们不和长公主玩什么当街两家互殴,径自在门口请见,长公主不召他们也不走。
崔氏是世家,虽然已经没落不如祖上那般显赫也是世家!在长安士人中有着极高的评价,这会科举主考官不是世家子,参加考试的士人都还要闹事,上书朝廷要求换个大姓子弟来,更何况是延绵几百年的世家?
长公主怎么收拾自家驸马是她的事情,但是她真的敢当街给崔氏族人难堪,恐怕她名声也就臭大街了。
世家要是真搬出那套礼仪伦理来,还真的有几分叫人扛不住,这会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兵荒马乱了,可马上得天下,现在这会当街殴打世家子试试看?皇帝都不那么干。
于是长公主难得的捏起鼻子召进崔氏的族长,再然后就是被那一套一套的伦理给打的落花流水,她书读的不多,嘴上文雅吵架的功夫真的拼不过世家,崔氏族人是真心不想再来一个公主了!
公主祸家啊!清河长公主一人已经让几百年的崔氏受尽难堪了,还来一个公主,崔氏的清名要还是不要?
崔氏老族长大张旗鼓的这么请见长公主,一个坊的人恐怕都知道了。要是长公主真的像对付驸马似的来个抄家,事态绝对严重到长公主不能承受。
长公主难得的在崔氏那位须发皆白的老族长那里吃了个亏,老族长和长公主说了半宿,她想要个公主儿媳的想法被彻底打了个干净。不过消息传到崔尚那里时,崔尚屏退左右后,立刻高兴的就从席子上跳了起来!
崔氏对尚公主一事很大意见,从前朝至今,公主代表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安分,公主们有自己封邑属官,对属官也有任命权,公主们彪悍参与皇权争夺的事情不可胜数,南朝还有一位公主造反,问她原因,竟然是做公主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做皇后来的舒服!
公主造反,满门上下也要跟着倒霉。世家从前朝一路走来,真心是觉得公主和瘟神也没什么区别了,不然当年崔晤也不至于想不开差点就要自残。
嫁进去一位小娘子做王妃可以,但是再尚公主,不行!
长公主心里知道说是娶新妇,世家女是最好的选择,自己不得已认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痛快,干脆就请自己的天子阿兄到家中做客,也是叫萧珩和崔宏德这对还未婚小夫妻见见的意思。
皇帝很给妹妹面子,带着赵王就驾临清河长公主府。
崔宏德几日前就开始叫人精心准备着今日的衣饰,她本来就生的貌美,那么一装扮,即使面上薄施脂粉,也能叫人眼前一亮。
萧珩亲自扶着皇帝从车驾上下来,来之前长公主已经派人用龙脑等香料将皇帝要经过的道路铺洒了一路,只觉得浓厚的芳香扑面。
长公主府中门大开,一名盛装妇人发髻上簪着一朵富贵牡丹,身旁还带着一双儿女侯在那里。
“清河。”本来就是兄妹之间互相走动一下,皇帝也不想和自家妹妹太讲究神马礼节,走过去和平常人家一样的兄妹那般。
“圣人。”清河长公主身旁一个端丽的小娘子行礼道。
萧珩早就知晓皇帝有意将这位从姊给他做王妃,他的面上只是客套的笑,眼睛也垂下来不去打量她。
“这称呼应该改了。”皇帝被儿子扶着走进长公主府邸,他笑着对崔二娘道。
崔二娘心中甜蜜,面上依旧保持着世家女该有的矜持,倒是长公主看不下去了,笑道,“二娘,该叫阿翁了呢。”
话语刚落,皇帝哈哈笑起来。
小娘子面上的绯红愈加浓厚,脸儿垂在胸前差点都抬不起来。
一众人走入宽阔的堂厅内,又叫人将卷起的竹帘全部放下。长公主和圣人想要说些话,见到在哥哥身边恭谨坐着的侄子笑道,“阿兄,何不叫六郎去外面走走?我这府中样子如何,六郎还没看过呢。”
皇帝点点头,转头满是慈爱的对萧珩说道,“你去走走吧,这是你姑母家中,不必拘束。”
“唯唯。”萧珩站起来。
长公主一个眼色朝自家女儿使去,叫崔二娘更加满面红晕了。
这长公主府中不比那些亲王逊色多少,各种假山楼台湖水,看得叫人目不暇接。萧珩面带微笑,叫旁边跟着的侍从都觉得这位大王心情很是不错。
萧珩望着那面的湖面,此时天还是冷,但是湖面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关中的冬日叫人有些难捱,那些内侍动的哆哆嗦嗦的。萧珩看了一会返身向回走,这让一众的内侍送了一口大气,一名身着白狐裘的小娘子袖手迎面走来。
内侍是认的那名小娘子的。
可不就是清河长公主的爱女,未来的赵王妃,永泉县主么?
崔二娘被柔软绒绒的白狐裘拥着,雪白的狐裘显得她肌肤白里透红格外可爱,她站在那里见到萧珩来,面上一瞬间露出惊喜,而后她很快将那抹惊喜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