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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他心头浮起浓烈的恶心。

&esp;&esp;她居高临下得像是在看一条贱狗。

&esp;&esp;归览不知道自己在厌恶什么，他只觉得很恶心。

&esp;&esp;他厌恶很多东西，一个稍凝实些的目光就会让他暴虐杀人，何况这样高高在上的眼神。

&esp;&esp;他生来就卑贱，没有人喜欢他。

&esp;&esp;他应该理所当然也应该习惯。但很多年过去，归览仍然无法平静和释然。

&esp;&esp;于是他只能靠杀人纾解。

&esp;&esp;所有人都只是怕他而不是敬他。归览明白这一点，却不打算作任何改变。凡触怒他的，都杀掉了事。

&esp;&esp;人人诛他，他诛人人。

&esp;&esp;合理且公平。

&esp;&esp;不，一点儿也不公平。

&esp;&esp;归览赤红的眼死死盯着穆无霜微垂的下颔。

&esp;&esp;那样光洁干净，那样白皙。

&esp;&esp;她出身在穆家，那个世代法修的高贵世家，从小倍受宠爱，从小衣食无忧，踏足正道，声名高洁，什么都好，什么都能够得到。

&esp;&esp;她那么好，她生来就有这些东西。

&esp;&esp;而他一无所有。

&esp;&esp;所以他阴郁，他嫉恨，他拥有一切卑劣与低微。有人生来伟岸，而他生来便是烂泥。

&esp;&esp;归览看见少女缓缓低下身，眼神莫测。

&esp;&esp;他讽刺地想：穆无霜真像一个审判正义的天神，举手投足间都是正气凛然，连堕魔后的晚了

&esp;&esp;归览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或许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他竟觉得破裂残碎的经脉中，自己温热的血仍在缓缓流动。

&esp;&esp;身体这样冷，而血这样热，烫得他几欲发颤。

&esp;&esp;砰砰、砰砰、砰砰。

&esp;&esp;寂静无声的暗室中，一声比一声有力的心脏搏动声愈发清晰。

&esp;&esp;少年原本紧闭的眼帘掀开，眸里满溢着惘然和惑色。

&esp;&esp;穆无霜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朝他心脉输了些魔力。

&esp;&esp;经过方才短暂的探查，她已经大抵清楚归览的伤势。

&esp;&esp;他并非被外物所伤，而是强行运转魔力，导致经脉尽裂，连带着皮肤都渗出血来。

&esp;&esp;给归览输魔力的过程中，穆无霜唯一的感受便是：他是真的生命力顽强。

&esp;&esp;经脉破裂是极重的伤，也是成为魔修的重要重塑环节。

&esp;&esp;经脉碎裂的人是九死一生的。但如果他活了下来，便也就得以重塑，经脉会比寻常人更加宽阔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