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沈青梨看到那处处的大红喜字时,也会分神去想,这会儿的四郎君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不过这念头往往就一闪而过——
他高不高兴,与她也不相干。
转眼就到了三月十五,大婚的前一日。
这日午后,沈青梨在柳姨娘院里和姨母、小表弟一起吃了顿午饭,回去的路上,却在花园西边的碧鲤湖旁,看到了许久没出门的苏婉清。
沈青梨瞧见苏婉清时,她正坐在湖边亭子里喂鱼。
暖融融的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点点金光,鱼儿们簇拥在一处,争抢着苏婉清手中的鱼食,搅得湖面泛起圈圈涟漪。
苏婉清今日身着一袭素色罗裙,越发衬得她身姿婀娜,只是那眉眼间,却笼着一层淡淡的愁绪。
听到脚步声,苏婉清抬眸,目光与沈青梨撞了个正着。
她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绽出一抹浅笑,轻声招呼道:“这不是沈姐姐么,好些日子没见了。”
沈青梨本来不想与她搭话的,但现在对方主动搭话了,她也不好不理,只得走上前去,也回以微笑,点头示意:“苏姑娘,真是巧。”
待走近了一瞧,沈青梨才看到苏婉清脸上那还未完全消去的淡淡血痂痕迹。
她眼睛闪过一抹诧异,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赶忙挪开视线,装作去瞥湖中欢快游动的鱼儿。
苏婉清自然也看到她的神情变化,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轻叹着,望着湖中的鱼儿身上,幽幽开口:“眼瞧着四郎君婚期一天天近了,我这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沈青梨一怔。
她和自已说这个干什么?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假装继续看鱼。
苏婉清似乎也不需要她接话,只是想寻个人倾诉心事般,自顾自继续说着,“不过只要四郎君心里有我,哪怕做妾,我也认了。”
沈青梨闻言,眼波微动。
原来传言说的是真的,苏婉清真的要给四郎君当妾了。
沈青梨沉默片刻,道:“苏姑娘对四郎君一片情深,相信四郎君心里也明白的。”
“但愿吧。”
苏婉清苦笑一下,又叹道,“可恨那位崔小姐,仗着家世,平日里嚣张惯了,这还没过门,就这般狠辣……不过,就算她再厉害,也夺不走四郎君的心。”
沈青梨无言以对,也不想掺和进她们之间的事里。
于是只得挤出一抹礼貌又不失客气的笑,打着哈哈道,“不管怎样,她也是日后的四少奶奶,苏姑娘与她碰上,还是尽量避开些为好。”
见她这副胆小怕事的怯懦模样,苏婉清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不过转瞬间,又换做一副感激模样看向沈青梨:“多谢沈姐姐提醒。”
沈青梨心想话说这里,她也能走了吧。
没想到刚要开口告辞,又听苏婉清道:“对了,我听说沈姐姐近日一直在相看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