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放下酒杯,并不如何感兴趣:
意欢(舒妃):"“我听闻了,兆惠将军带回一女子,特意要请皇上的意处置。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司空见惯的戏码而已,这些年还少了吗。”"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连她曾经这般痴心的人,都被冲淡了情思,说起此事语调平淡,淡泊如水。
是啊,皇帝身边从来不会缺人,只因他象征着巅峰的权利。所以无论是真心钦慕,亦或看重权势,都蜂拥而上,想要分得一二,为自己,亦是为家族。即便紫禁城的风水并不养人,玉减香消,珠沉玉碎之事不知几何,亦有花常开不败,掩去了那浓重的血腥,人人都是花团锦簇的热闹,都是一派祥和的艳丽春景。
魏嬿婉(令贵妃):"“姐姐们别抱怨了,左右走不了,也只能将这看了又看的戏再度品味了。”"
果不其然,嬿婉话音刚落,那边兆惠站起身来举杯,满面意气风发,打破了殿中欢饮的滞闷。自然,作为平定寒部的功臣,他是有这个资格的:
兆惠:"“皇上,臣平定边疆之乱,乃是皇上天纵之谋,加上那寒歧夜郎自大,不堪一击,微臣不敢居功。只是此次回京,微臣自寒部得到一件至宝,特地想要献与皇上。”"
皇帝只淡淡点头同意,并不如何期待的样子,众妃中也有窃窃私语之声,只说一个女子这般兴师动众,实属没必要。
而寒香见,就在这样的蜚语之下,缓步踏入,走进所有人的眼帘。
乌黑的青丝浓若泼墨,雪色的裙抉翩然如烟。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单单站在那里,就如一株雪莲,纯白清澈,绽放在冰雪山巅,自成风景。那种眩目夺神的姿态,几乎是让所有人都有那么一瞬拜倒在这惊心动魄的美丽里,停止了呼吸。
然而嬿婉不同,再如何惊艳,也是看过的景象,她只是盯着香见身上一袭白裙,饶有兴致的想,知道对方是在为她未嫁的夫君服丧,可这大喜日子一身白衣,到底是在咒谁呢?
很明显无人在意,便是方才还不放在心上的皇帝一眼瞥去,亦被摄取所有心神,目光只灼灼放在香见的脸上。诚然,那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蛋,不着一点儿粉黛,因过度的伤心和颠沛的旅途透着苍白和憔悴,但美人黛眉轻蹙,弱柳扶风,更能引起在座男人不能自已的怜惜。
第504章舞飞翩
当然,他们也清楚,这样的女子一旦入了皇帝的眼,便再无任何人可染指的机会了,寒香见的命就是如此。
就连方才还道司空见惯的意欢,也不由得怔了片刻,凝视着对方不似真人的美丽,半晌叹道:
意欢(舒妃):"“我入宫多年,旁人总说这后宫里,除去淑嘉皇贵妃,还有令妃妹妹你与我平分春色以外,再无人能及。从前年轻,还真把这句话听到了耳朵里,如今才明白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不过,真比不过。”"
她此话并非虚言。皇帝垂爱美色乃是公认,于是宫中嫔妃,一肌一容,无不尽态极妍,前世是金玉妍和意欢,今世宠爱加身的嬿婉亦能跻身前例。当年金玉妍与贞淑在启祥宫,你北琴我一舞,比得过任何舞蹈大家。意欢宫宴上的一首《醉花阴》,亦是唱到了所有人的心里。而嬿婉,揉杂了皇帝想要的一切美好品质,是最能惹人怜爱的水仙花。她们一个娇艳,一个高雅,一个清婉,总归是不相上下,然而在人间仙子的寒香见面前,毕生的美好鲜妍,都如蝉翼般不堪一击,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苏绿筠(纯贵妃):"“妹妹你现在就要自怨自艾,倒真是让本宫这年老色衰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纯贵妃的语气带上悲鸣的哀绝:
苏绿筠(纯贵妃):"“美色过甚,便是妖孽。此女入宫,只怕这紫禁城又要掀起惊涛骇浪了。”"
不管她们怎么说,那边兆惠已经开始洋洋得意的介绍了:
兆惠:"“皇上,这位便是寒部公主寒香见,寒部的第一美人。寒企兵败,公主承其父命,有与我大清修好之意。愿代表寒部请求皇上宽恕,望不要迁怒于那些渴盼和平的寒部民众。望以此女一舞,平息干戈。今日,臣特意献上此女,还请皇上示下。”"
皇帝的眼睛一直黏在寒香见身上,对兆惠的话听到却不过耳,随口道:
皇帝:"“的确如传言那般。不知皇额娘可愿观她一舞啊?”"
若说皇太后方才还能端着规矩的笑,此时她已经把皇帝对寒香见的痴迷眼神在了眼里,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无法发作,数着手中拇指大的十八子粉翠碧玺念珠,干脆以宁和的微笑相对:
太后:"“皇帝有兴致,哀家曾闻汉武帝时李夫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却未曾见过,乐意一观。”"
皇帝:"“好。赐座兆惠将军。”"
那被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寒香见一直沉默,直到现在才微微抬起眼睛,也不做声,霍然旋身,裙袂如硕大的蝶翅飞扬,凌波微步摇曳香影,开始她的舞蹈。舞姿游弋之处,不似寻常宫宴舞蹈,婉约如江南烟柳随风依依,而是大漠里的胡杨,柔而不折。一时间,珠贯锦绣的靡靡之曲也失尽颜色,不自觉地停下,唯有她素手迤逦轻扬处,青丝飞舞,裙摆翩翩若春云,叫人移不开眼睛。但见目光轻扫处,在座的男子皆是目眩神移,心神不宁,女人们则在竭力掩饰脸上交织着妒忌、艳羡与自惭的复杂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