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妃一愣,很快答道:
白蕊姬(玫妃):"“说是同族,其实也是个远房得不能再远房的侄女罢了。也是可怜,双亲离世,说是亲戚们照应着,却也不上心,臣妾瞧着不忍心,给了些首饰银子,又知道这孩子连回程的马车钱也没有,就先留了她们一夜,明天再看着回去。但愿能平安才好。”"
皇帝知道玫妃南府出身,无甚家世,白府也是全靠着她才建起来的。早年无宠时,她自己都顾不过来,不过是为妃之后才有了照应母族的几分余力。遂道:
皇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那侄女一人孤苦着也是可怜,但你既有心照应,想来她也能体谅你的苦心,不再让你为难。”"
白蕊姬(玫妃):"“臣妾也不算为难,只是想到这丫头向来孤苦伶仃,好容易得来的一个姑姑还是认的,两个人总不能靠露水活着。今日一见,这侄女的姑姑以纱覆面,似乎还有些病症,这才给多了些,出门在外,手里没有些银钱怎么行。且臣妾瞧着那姑姑,眉眼间仿佛还有些昔日孝贤皇后宫女素练姑姑的影子。孝贤皇后在时对臣妾也算是颇为照顾,臣妾想着见面即是缘,就当行善积德了。”"
皇帝:"“朕原想着你照应亲戚,却不想当中还有这样的巧思在。”"
听得最后,皇帝点点头,神情颇为赞许:
皇帝:"“孝贤皇后在时,例行节俭之道,她逝去多年,你还记得她的好处,这是极难得的。”"
白蕊姬(玫妃):"“皇上对孝贤皇后追思不已,臣妾也感念她在时的诸多善行,虽知无法相较,但能习得一二即可。而且……”"
玫妃说着皱眉:
白蕊姬(玫妃):"“臣妾是真的觉得她和素练姑姑很相似,甚至连那腰上的玉佩都是……”"
不等皇上说话,她又道:
白蕊姬(玫妃):"“大抵是臣妾看错了吧,素练姑姑殉主已久,臣妾是知道的。说了一些无关的话,皇上莫被臣妾影响了食欲。”"
她说完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关照起永瑢的用膳。将皇上面上的一丝沉思收进眼底,玫妃明白皇上已经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刻意强调对方的特殊反而不美,就这样点到为止,反而会勾起对方的好奇,凭皇上的本事,还怕查不到什么?嘉贵妃的余波还未彻底散去,和敬公主的归来更是让他更多思念起孝贤皇后,加上那多疑的性子,指不定昔年旧事都要翻出来一遍呢。她已经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所以无谓如何,皇上想得越多,对她来说反而越有利。
晚膳用完,皇上又和玫妃说了一会子话,便起驾回养心殿。玫妃身子坏了是公认的事实,即便后来包太医拉回她一条命,皇上来也多是慰问与用膳,皮肉相贴倒是极少的,玫妃从前就不在意,眼下更是,因为她明白皇上急着回去必然是要有所行动的。
养心殿,皇帝再次找来了毓瑚,在摇曳烛光的照应下,两个人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不清。皇帝把人找来,却也只是沉默不言,许久过后才道:
皇帝:"“毓瑚,朕记得,是你负责素练的丧事?”"
第436章再游宫
毓瑚:"“是,奴婢全程监督,是亲自看着素练下葬的。”"
皇帝:"“朕相信你的能力。”"
皇帝说到这里眸色更沉:
皇帝:"“只是朕今日去玫妃那里用膳,她提到她一个远方亲戚的姑姑,长相与死去的素练颇有几分相似。玫妃这些年是很有几分稳重的,若非当真如此,怕是不会轻易说这话。”"
毓瑚面色一肃:
毓瑚:"“回皇上,这个世上,便是双生子,也总有些亲近之人能够分出来的细微差别。而若除去先天,易容成另一个人的手艺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皇上可要奴婢去查查?”"
皇帝并没有回答,沉思半晌,才以一种怅然的语气道:
皇帝:"“嘉贵妃被幽禁,便是与孝贤皇后交好的两个妃子都倒台。从前朕觉得嘉贵妃大大咧咧,心直口快也算不得毛病,然而这些年来一次又一次的风波,当真是心思深沉如海,不过是早年伪装得好而已。当年孝贤皇后薨逝前,对陷害皇嗣、毒害继后之事一概不认,以富察满门的荣耀起誓,朕不得不多做思量。现在细细想来,当年之事,包括素练所谓殉主之举,怕是都有诸多隐情。”"
他说着将手中一直攥着的物件抛到桌上,细软的丝帕包裹下,是一枚已显陈旧的珠花,一抹血痕即便干透,依然清晰可辨。皇帝道:
皇帝:"“这是你呈上来的,纯贵妃的珠花。若说看纯贵妃在丧仪上的表现,朕还信几分她是意图后位才对素练下此毒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朕不得不思考更多。”"
毓瑚颔首道:
毓瑚:"“许多人,许多事,其实都是需要时间来见证的。”"
皇帝:"“说得是啊,而现在联想种种,朕不得不怀疑,这枚珠花,到底是纯贵妃行凶时无意落下,还是被有心之人做了文章!”"
皇帝手猛地攥成拳,骨节凸起,青筋分明。没有人可以这样诓骗天子,把他当玩意戏弄。他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