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周家一夜之间,满门抄斩。
姜云笙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屋内练字。
繁霜面色惨白的跑进来,“小姐,姑爷的府上。。。。。。”
据说血流成河,都顺着门流到了街上,所有前去抄家的府兵脚底都粘着黏得化不开的血,一步又一步,胜似索命无常。
昨日还泼辣耍赖的周母,被吊死在房梁上,而那个被周炎宠爱的妾室,双腿都被砍断,扔在了池塘里。
冀州城一夜变了天。
姜云笙的笔尖在纸上晕出一片墨迹,手指轻颤,再也写不下去。
她浑身瘫软在书案前,她的鼻间似乎闻到了血腥味,让她不禁干呕起来。
“小姐!”繁霜着急地扶着她,“你这是怎么了?”
姜云笙捂住心口,强忍着喉间的不适摆摆手,“无碍。”
靖安侯萧铮坐镇北境,一方独大,却视人命如草芥。
她今日听到的,随便一个罪名安到周家头上,便让周家从此消失在冀州城。
那上一世,姜府是不是也是他随便安一个罪名,就被满门抄斩?
姜云笙双目通红,手紧紧握着,指甲陷入了肉里也察觉不到痛感。
她不是为周家不平,而是一想到原来权力达到萧铮的地步,就可以无视法理,无视人命。
“小姐,快松手呀!”繁霜着急的去掰她的手,却被她骇人的模样吓得愣在了原地。
姜云笙听到她的声音,敛了神色松开手,“我没事,大小姐那边怎么样?”
繁霜见她恢复了,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冷香在照顾着。”
“随我去看看。”
姜云笙去了萧芷宁的屋子。
萧芷宁正抱着女儿,见她进来,朝她露出一个微笑,“笙笙,这么晚还没休息啊。”
姜云笙走过去,看了看她怀中粉雕玉琢的孩子,坐在床边,目光落到她枕边那封被揉皱的和离书上。
萧芷宁还不知道周家被灭门的事吧?
从此这个孩子真的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笙笙,你想抱吗?”
姜云笙回过神,摇摇头:“我不会抱孩子。”
“没事的,你像姐姐这样抱着就行。”萧芷宁把孩子递过去,“以后你还要抱和翊儿的孩子呢。”
姜云笙无声的扯了扯嘴角,抬手把孩子接过来,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
小家伙睡得正香,小拳头微微握着。
“笙笙,这么晚还过来,是有事找姐姐吧?”萧芷宁靠在床头,眼睛有些肿,显然是哭过了的。
“没有,我就是来看看你。”
“我都知道了。”
姜云笙神色微怔,“你知道什么?”
“爹不会放过他们的。”萧芷宁苦笑,“我早就预料到的,父亲一直都如此,谁得罪了侯府,下场只有一个死。”
姜云笙的喉头仿佛被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说不出话来。
“爹的性子暴躁,向来不分青红皂白。”萧芷宁平静地说着,“小时候,我和翊儿贪玩跑出府,遇到了一条黑色的狗,那条狗很凶,差点将我和翊儿咬伤,爹知道之后,下令把冀州城所有的狗都杀了。”
“可是他明明知道,是我和翊儿先招惹的那条狗。”萧芷宁往上提了提被子,“他就是怕别人知道侯府的儿女被狗吓得不敢走,说出去丢了侯府的脸,就说那条狗是疯狗,所以那一年,冀州城家家户户都不敢养狗。”
“侯爷也是关心你和世子罢了。”姜云笙艰难地开口,心跳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