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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第1页）

采蓉抱了两匹布进来：&ldo;管事送来的，说二老爷忘记在书房，是五爷送给夫人裁衣裳的。&rdo;

田姜手一顿，抬眼看那布匹，妆花缎子，颜色织纹都很精致，可想起白日里五爷盯她的眼神，心底又生厌，遂道：&ldo;你收起来，等年节到时给荔姐儿裁新衣裳。&rdo;

采蓉听得笑道：&ldo;这色泽花团更适合夫人哩。&rdo;

&ldo;我不喜欢。&rdo;田姜答的简短，又垂颈做手上的针线，采蓉只得抱着出房，在廊前遇见沐洗过的沈二爷，弯腰福了福见礼。

沈二爷看着那布匹，随口问道：&ldo;夫人可喜欢？&rdo;

&ldo;夫人不喜欢。&rdo;采蓉如实地禀：&ldo;说留着等年节时给荔姐儿裁衣裳用。&rdo;

她没听得二爷说话，悄悄拿眼睃他神情，未曾有半毫不悦，反之却是噙起一抹笑容，朝她点点头，背着手径自朝房里走去。

采蓉被搞糊涂了，忽听院门处有人喊她：&ldo;采蓉姐姐！&rdo;这才走过去，门外立着个丫头名唤佳月，是在三房里听差遣，左顾右盼似怕被人看见似的，因答问：&ldo;怎鬼鬼祟祟的？可有事儿？&rdo;

佳月听得跨进槛躲在门后暗处，气喘吁吁问：&ldo;你去哪了，我叫门半天都不应？&rdo;

&ldo;我能去哪！&rdo;采蓉撇撇嘴，举举手里布匹：&ldo;在给夫人看这个。&rdo;

&ldo;真好看。&rdo;佳月啧着嘴满眼的羡慕，采蓉凑她耳边悄道：&ldo;夫人不喜欢，让收起来。&rdo;

&ldo;这都不喜欢……&rdo;佳月有些被噎住，摇摇头轻说：&ldo;我是趁给三奶奶传话的当儿绕你这里来，告诉你件事儿勿要同旁人讲，自个左耳进右耳出就好。&rdo;

采蓉赌咒发誓只自己知，佳月低道：&ldo;早时三奶奶从老夫人房里回，摔碟砸碗发好大一通脾气，后把玫云叫去，说你们老爷把莺歌养在外面是她瞎传的，本要撵出府的，念着是三奶奶陪房，罚银不说，还被降为二等丫头。&rdo;

&ldo;原来那话儿是她传的？&rdo;采蓉恍然又迷惑：&ldo;这样乱嚼舌根有她甚么好处？更况平日里见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rdo;

&ldo;谁知道呢。&rdo;佳月耸耸肩膀，这些事儿听过算数，不值得再去深究，遂告辞匆匆地走了。

……

再说田姜，由着翠梅伺候洗漱换了衣裳，然后回至房里，见沈二爷坐在桌案前，闲散贴靠椅背，修长指骨捧着书，很认真地在看。

房间温暖若春，大铜火盆里，兽炭燃的通红，掐丝珐琅甪端熏炉烧着茉莉香片，不是名贵的香料，可那散出的味儿，却给人清甜安宁的感觉。

她也不要翠梅伺候，自顾慢梳着乌油油长发，再随意挽个髻用玫瑰簪固紧，任几缕散发轻落于肩。

沈二爷还在看书，田姜走到桌案前，抿着嘴儿道：&ldo;二爷最近回房后，倒不常作画了。&rdo;

第肆捌柒章勾他魂

听田姜问，沈二爷未曾抬头，嗓音有些戏谑：&ldo;怎么画？笔都被你送人了！还有桌上那方蝉形荷叶纹歙砚、豆青釉粉彩松竹梅笔筒、青花笔架、甚那风卷葵镇纸皆去了哪里？&rdo;

田姜脸儿泛起嫣红，声也渐低：&ldo;荔姐儿有趟去家塾忘备笔，就把你的竹刻花鸟纹毛笔给了她，后又瞧着镇纸好看也讨了去。你不知五房庶子沈博，写的文章很有华彩，便把笔筒赏了他，还有笔架……&rdo;

&ldo;罢了！&rdo;沈二爷并无兴师问罪之意，手里书翻过一页，慢慢说：&ldo;你是从前赏赐惯了的。&rdo;

&ldo;二爷说甚么？&rdo;田姜未曾听清，他微笑着叹气：&ldo;……你只要不把我也送人就好。&rdo;

&ldo;怎会？你是我的夫君呢！&rdo;田姜想也未想回。

沈二爷抬眼看她一会儿，这样的回答似乎很将他取悦，笑容愈发显得柔和：&ldo;听说五弟给的那两匹布你不喜欢？&rdo;

田姜&rdo;嗯&ldo;了一声，他颌首：&ldo;不喜欢就算罢，等我抽个闲空，去替你挑几匹来……你别不信，我的眼光不错的。&rdo;

田姜弯起唇角，既已提起五爷，遂沉吟说：&ldo;母亲随了三弟妹的主意，要把那孀妇巧七转卖给牙婆子，倒有几分可怜。&rdo;

&ldo;我已训诫过五弟。&rdo;沈二爷道：&ldo;依我对五弟了解，他虽风流却不是个强迫性子，若孀妇性烈不肯，他也不会为难。母亲即然定了打算，只要不失偏颇，就如此亦可。&rdo;

田姜想起辰时从老夫人房出来后，恰遇见满面愁绪的大嫂何氏，拉着她的手说：&ldo;弟妹有所不知，来福儿初时是跟在大爷身边，忠心耿耿伺候了数年，大爷殁后为避嫌，才许给五爷去做答应，哪想不过区区一年，就从马上摔下死了。他那婆娘巧七我早就认得，来福儿在时多规矩的妇人，谁想现就成这副模样了？或许被人诬蔑也未可知，我央弟妹你去同母亲讲讲情面，就饶了她这次！&rdo;

田姜不置可否：&ldo;即是大老爷以前的厮童，大嫂若去讲情面，比我更有说服力才是。&rdo;

何氏用帕子蘸蘸眼角：&ldo;寡妇门前事非多，举止言行自谨慎，我若是去为她求情，有心人还不知背后要怎么糟践我，你却不同，得母亲喜欢，又是新媳，随便一句话都胜过他人百倍，说来救人危难，也是一桩行善积德的事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