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钰越走越心惊,前日她由家丁引领,带着衙吏走过这条石子漫路。
那时满目的梅花盛开,有婆子在刷刷地扫径开道,丫鬟采折花朵最多的梅枝,小心插进瓶里,园人正在种树,青衣小厮四处奔跑,一个满头簪花的疯妇,晒着日阳吃着一碟热糕。
舜钰终于知道为何心总惴惴了,原来这里除了他们,已经没有人,但奇怪的是,婆子的条帚小心地倚着树干,插梅枝的瓶子摆在路边,石榴树苗正在培土,青衣小厮的鞋子掉了一只,碟里的热糕咬了口就放下了。
好似那日他们从&ldo;乐善庄&rdo;离开后,这里的人也突然走了。
而且急匆匆地,放下手里正做的事仓皇而逃。
如今这里就是一片荒园,只有春光不曾把这里遗弃。
……
舜钰发现那处宅院里,镂金八宝大屏孤零零杵在廊上,她拽拽沈二爷的衣袖,朝那处撇嘴呶呶。
沈二爷放缓脚步,觑眼随望去,再看着她低问:&ldo;喜欢?&rdo;
舜钰狠狠点点头,看着他眼里有说不出的意味。
沈二爷嗯了声不再多言。
舜钰只得边走边回首,她心底空荡荡地,有种曾经拥有的心爱之物,此生再也寻不回的难过。
至赵青青的&rdo;青韵馆&ldo;,但见扇门大开,沈桓已候在院中,见沈二爷等几过来,迎上拱手道:&ldo;赵庄主及其夫人在房内。&rdo;
杨清面露喜色,松口气道:&ldo;原来他们在这里。&rdo;
甩着袖急朝房内走,沈二爷不由面露微笑:&ldo;杨大人最好还是等我一道进去。&rdo;
杨清边摆手边大声说:&ldo;这庄内处处透着古怪,我要找他问个清楚……&rdo;话音未落,他已径自揭起帘子入内。
沈二爷及舜钰才近廊前,便见帘子猛得撞开,杨清火烧屁股的跑了出来,面如土色说不出话。
舜钰去戳沈桓的手臂:&ldo;你不是说赵庄主及其夫人在里面么?他怎如此模样,跟见了鬼似的。&rdo;
沈桓浓眉挑起,抑着笑容道:&ldo;未曾打半字诳语,赵庄主与他夫人确在里面,只是……死了。&rdo;
&ldo;死了?&rdo;舜钰大惊,还未及多言,侍卫已打起帘子,沈二爷率先进了房。
莫怪杨清会被唬成这副模样,即便是胆儿肥的乍见此情景,这心里也要抖三抖。
但见得赵守善坐于黄花梨官帽椅,一手撑在椅把上托腮,一手握着本书册,好似看着看着就睡熟了,他实在太瘦了,又因死去而变得更加干瘪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