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可是提醒我监管国子监不善?&rdo;他神情似笑非笑:&ldo;我自会寻宋大人问话,这且暂不提,我先问你,孔庙里那尊圣人像你可曾擅动过?&rdo;
舜钰直摇头不认,沈泽棠笑了笑:&ldo;因你是秦院使的亲眷,看他三分情面,我给你退路,即与你无关,明日我即让衙门来彻查此事,毁坏圣像可是重罪……你且好自为之。&rdo;
舜钰忽儿磕首三下,依旧不敢看他,只咬着牙说:&ldo;实不瞒沈大人,今日大人端量孔圣人像时,学生斗胆也细看了回,那圣像确与往日不同,暗忖古往开来,出大事时总是会天现异兆,如孟姜恸哭夫死现齐城崩陷、伍子胥躲杀出城现一夜白头、窦娥含冤赴死现六月飞雪。而今孔圣人捧书的中指,色泽深与往日,恐是忧思国子监百年声誉,遂趁大人拜祭之时,显了神灵提点。&rdo;
沈泽棠颇有风度的耐心听完,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顺而蹙眉问:&ldo;你所说之意……孔圣人因你打人而显了灵?&rdo;
舜钰愣了愣,他……是在逗她吗?不禁抬首去看他,穿一身绯色官袍,腰环花犀革带,面容清隽,眼眸含缱绻笑意。
他是最适宜穿官袍的,得益于武将般伟岸的身型,背直肩宽腰谷精悍,又因年纪稍长,多年宦海沉浮,所积淀成的那份成熟气息,直让舜钰瞬间身娇体软,似要化成一汪桃花水去。
沈泽棠的笑容莫名渐深,似看透她一腔蠢蠢欲动的欲念。
舜钰只觉颊烧如火,往狠里地死掐掌心,顿时痛得倒吸口凉气。
窗外有些昏黑,圆月还未爬上梢头,她应还能撑过一段时辰。
收回视线,垂头不看他,强忍镇定道:&ldo;孔圣人显灵,让学生亲目一事要告,告馔堂藏污纳垢,擅动私刑,告掌撰杜严奸银郝天禄之妻芸娘。法理昭昭,天地不容,望大人明察。&rdo;
沈泽棠敛笑肃面,眸光深邃的看向她,稍许时后才淡淡地:&ldo;此事我已知,若是你平空捏造,恶意诽谤当朝官员,必是断送自个前程,你可清楚?&rdo;
&ldo;学生若有半字虚假,自当甘愿受惩处。&rdo;舜钰说的铿锵有力。
见他颌首不语,心里总算落下一块大石,恭敬作一揖:&ldo;天色已晚,宋大人与吴大人还在门外等候,学生就不叨扰……&rdo;
&ldo;不忙!你过来吃盏茶。&rdo;沈泽棠打断她说话,语气不容置疑:&ldo;我还有事问你。&rdo;
舜钰知不可悖逆,只得应了声,撩袍站起,慢吞吞地坐于冯双林先前的椅,提起紫砂壶给自己倒一盏,瞧着沈泽棠茶盏空了,捥袖替他斟满,顺手的不得了。
&ldo;大人不是不爱吃虎丘茶么。&rdo;话一出口,舜钰恨得直咬自个舌头,言多必失,真是应了这个理儿。
沈泽棠倒不在意,把几碟新摆的茶果,朝她面前挪,示意她吃:&ldo;晓得你午膳没吃,现天也晚了,你先吃一些。&rdo;
因是在孔庙里,做得皆是素油果子,雪雪绿绿的,看着极清爽干净,直抓人食欲。
舜钰其实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咽了咽口水,先起身作揖谢过,复又坐下,管顾不得许多,拈了一小块枣泥馅雪花糕含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