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他支支吾吾地说,“确实如此。”
“你介意我脱鞋子吗?”奥利弗问。没等爸爸回答,她已经脱下鞋子,慢慢向天花板飘去。“谢谢。这样舒服多了!”她说。
“这是我的朋友,爸爸。我跟你说过。这位是艾玛,天花板上那位是奥利弗。”
爸爸往后退了一步,“我还没睡醒。”他迷迷糊糊地说,“太累了……”
一把椅子从地板上升起,向他飘过来。空气中散发着绷带特有的药水味。“那么,请坐。”米勒德说。
“好,”爸爸说。他坐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我低声问米勒德,“怎么不好好躺着?”
“刚才我在隔壁,”他举起一个药瓶,“不得不说,这是未来世界最奇效的止疼药!”
“爸爸,这是米勒德。”我说,“你看不见他,因为他是隐形人。”
“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一样。”米勒德说。
我走上前,在爸爸旁边跪了下来。他轻轻地摇了摇脑袋。“我要走了,爸爸。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将看不到我。”
“哦,是吗?你要去哪儿?”
“去旅行。”
“旅行……”他反复说着这个词,“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真的。”
他摇摇头说:“真是和你爷爷一模一样。”米勒德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他接过水杯,似乎在半空中飘来飘去的玻璃杯于他而言没什么好奇怪的。他一定以为自己在做梦。“好吧,晚安!”说完,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卧室走去。走到门口,他停住了。他转过身,看着我。
“雅各布?”
“是我,爸爸。”
“小心点,好吗?”
我点点头。他关上门。过了一会儿,隔壁传来他的鼾声。
我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脸,感觉哭笑不得。
“我们这样,帮上你的忙了吗?”天花板上的奥利弗问。
“还不知道,”我说,“我没觉得。等会儿他醒过来,会认为刚才是一场梦。”
“你可以写封信。”米勒德建议说,“把你想说的一切都告诉他——反正他不大可能追上我们。”
“我写了一封,但说服力不够。他不会相信我。”
“噢。”他回答说,“是,我明白你的苦衷。”
“多么幸福的苦衷。”奥利弗说,“如果我离家出走后爸爸妈妈也这么担心,那该多好啊!”
艾玛站起来,合拢双手,将火球熄灭,“我有证据。”她说。
她从腰带里掏出钱包,从中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这是爷爷年轻的时候他们照的合影。她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他却心不在焉。这是一张很美的照片,却让人伤感,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对他们的关系了解得少之又少。
“这是艾贝离开之前我们照的。”艾玛说,“你爸爸会认出我,是不是?”
我笑着对她说:“和照片上相比,你一点都没变老。”
“好极了!”米勒德说,“这就是你需要的证据。”
“你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不是吗?”我把照片还给了她。
“是的。但是我再也不需要它了。”说完,她走到桌子旁,拿起笔,在照片背面上写起了字。“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她问。
“富兰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