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发生的一切,钱若水全然不知,她被下了迷药,昏迷不醒,被关在王府牧场未建成的新屋舍中。横跨整个牧场的另一个屋舍,李霖一家其乐融融,浑然不知。
夜已深,远处狼嚎声声,阴森可怖,格外凄厉。
一个黑影倏地钻进屋舍,蹲在钱若水身前,轻轻抚触她白皙的脸庞。月光半开的屋瓦撒了下来,映出他胡渣丛生的脸,一只眼睛为蓝色,另一只为深邃的黑色,双瞳异色,世所罕见。
他看了许久,露出孩子气般纯真的笑意,竟有羞涩之意。
这时,躺在地上的钱若水骤然开眸。迷药对她的作用不大,旁人或许可以昏迷一天一夜,而她只能维持数个时辰。上一次在土门关被劫持,她也是很快醒来,并出奇制胜。
“怎么是你?”钱若水瞳仁收缩,此人不就是劫持她的贼人头目,管易不是已经派兵围剿,没有留下活口。
他的笑意更深,“那你以为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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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么?报仇吗?还是又要换米粮?”钱若水环顾四周,因为天太黑,她只能闻到木质的香气,未能认出所处的位置。
他盘腿一坐,“也可以这么说,因为你,我的兄弟们都死了,也不需要太多的米粮,眼下又开春了,胡商也多了起来,我不愁没米下锅。正好在凉州城看到你,没想到你还是王府的人,那么说起来,你男人就是那个很厉害的厉王。我就想,横竖也是闲着,就把你掳来玩玩。”
钱若水咬牙,他的语气随意,好像把她掳来很轻易似的,要不是因为她的马突发燥狂症,把她摔下地,她也不会束手被擒。
“好吧,我人在你手里,也就是肉票了,那你总该给我点吃的吧。”钱若水倒是淡定,他把她掳来的目的不明,她双手被束也不能硬拼,且上次她偷袭成功,但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她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只能静观其变。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满溢的肉香钻入钱若水的鼻尖,她食指大动,“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那人眼中闪过一道微芒,唇角上扬,从腰间摘下酒囊,“秦酒喝得惯吗?”
“秦酒和烤羊腿,绝配。”
“连烤羊腿你都知道?”那人眉目间都是笑意,拆了纸包,露出一只热腾腾的烤羊腿。
钱若水鼻子灵,尤其在这四面通透的木屋,嗅觉就更是灵敏,“快,松绑。”
那人吃过亏,也知道她的身手,哪里肯松绑,“我喂你。”
钱若水嫌弃地瘪嘴,“那不要,我看你就是没有洗手的,脏死了。”
那人哭笑不得,“你如今可是阶下囚,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我都说了我是肉票,不管你想从王爷那得到什么,总得让我吃饱喝足,把我养得白白胖胖,才会更有价值,你说是吧。”
“万一我想杀你呢?”
“你要是想杀我,早就一刀结果了我,何必大费周章地把我绑过来。而且我一旦失踪,必定会惊动王爷和镇西军满凉州城找我,你冒这么大的风险,难道就是为了杀我吗?你要是这么说,我是不会信的。”
那人说:“你很有胆识,我是最见过很不一样的女人。你不会哭哭啼啼,在被抓的时候,很从容,很淡定,也很勇敢。”
“你这是在夸我?”钱若水愣了一下,“可是你还是得给我吃饱,这都没有生火,你是想冷死我吗?我也知道不能生火,会把人招来,可总得给我喝口酒暖暖身子。”
那人打开酒囊,灌了她一口,又抓了一块羊肉塞进嘴里。
这可能是钱若水这一世最难看的吃相了,可只要能填饱肚子,她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想她上一世的野外生存训练课,还吃过老鼠和蚯蚓,有烤熟的羊肉就已经很好了,还能讲求什么吃相。
酒足饭饱,她还是躺在地上,那人没有半点让她坐起来的意思。
“能给我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吗?”钱若水又提要求。
那人说:“可以啊,让女人舒服的姿势我会很多,你想要哪一种?”
钱若水眨眨眼,“地上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