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文雅璇,慕嫣然的心里微微一喜,旋即,看到她有些落寞却强颜欢喜的面色。慕嫣然又有些怜惜起来。
去岁新帝登基,文府众人浑水摸鱼的将三位小姐送来参选,文雅璇便是三房的人选。
及至到了最后一关。慕嫣然才浑然发现,文府意图不明,险些害的自己摊上了那欺君的罪名。
文府的一众小姐,慕嫣然和文雅竹还有文雅娴最是亲厚,其他诸人,倒是都没什么深交,而文雅璇。选秀的那些日子,慕嫣然对这个心思剔透却温顺可人的女孩儿,也极有好感。可自从将文雅璇送回敦园,慕嫣然再未见过她,如今算来。文雅璇已经十五岁了,可慕嫣然从未听旁人说起文雅璇的亲事。
环肥燕瘦的一群女子在眼前,一心堂里,顿时多了几分喧闹,丫鬟们来往穿梭,上茶端糕点,文府的小姐们则一一给慕嫣然请安送上准备好的贺礼,寒暄了没几句,便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午宴摆在偏厅。吩咐了白薇带着小丫鬟们引领着她们先去,慕嫣然正要进内屋更衣,却看见文雅蕊放缓步子,落在了最后,显然,是有话要与自己说。
“妾身给王妃见礼。大长公主有几句话,嘱咐妾身带给王妃……”
文雅蕊轻抬眉眼,看向慕嫣然说道。
此时的文雅蕊,还不到二十岁,慕嫣然甚至能清楚的记得,自己在敦园三老太太的正屋见到她时的情形,那时的文雅蕊,如同三月里开放在枝头的桃花,明媚娇艳,让人一眼看去便挪不开目光。
而此刻的她,身上多了几分尖酸的阴鸷,虽容貌还是绮丽,可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份防备与算计,却让慕嫣然由内而外的有些厌恶。
“听说郑夫人是大长公主府的座上宾呢,本妃倒要恭喜郑夫人了……”
言语隐晦,慕嫣然看着文雅蕊,见她面上情不自禁的便带出了几分沾沾自喜,再想到方才文府一众小姐都隐隐以其为尊,慕嫣然便觉得有些好笑。
“大长公主为人最是和善不过,妾身有幸入了大长公主的眼,能时常陪伴左右,也是妾身的福分。”
文雅蕊客气的说道。
“不知大长公主托夫人带来了什么话?”
心内不解,大长公主有话跟自己说,为何不是差身边的嬷嬷来传话,却是让文雅蕊来说,慕嫣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长公主说,当日选中华阳城建大长公主府,一来,是因为郓州地势平稳,气候宜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料到终有一日郓州会是某个子侄的藩地。”
亲热的走到慕嫣然身边,扶着她进了内屋坐在暖炕边,文雅蕊转身坐在慕嫣然面前的软凳上,继续说道:“后来宣亲王来郓州就藩,正逢那时大长公主在洛州,所以,这一耽误,便过去了好些时日,及至后来,又因为种种误会,导致嫡亲的姑母子侄,也有些生疏了。”
文雅蕊说着,慕嫣然却顿时明白了大长公主此举的内里涵义。
前些日子,大长公主将自己的儿子打探来的消息,用密报的方式送来给贺启暄,不得不说,是卖了个好给贺启暄,虽不知道这是大长公主自己的意思,还是那位宾州参将的意思,可贺启暄得了好,却是毋庸置疑的。
如今,大长公主没有派身边的嬷嬷来传话,而是借由文雅蕊这样一个说是外人,却又和慕嫣然有些亲戚关系的人来做说客,说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可是,一时间,慕嫣然又有些怀疑起来,大长公主明明是和焕王最亲厚,如今又借机来拉拢自己,重修往日不太亲近的关系,是为了什么。
“这也是本妃的不是……”
故作歉意的说着,慕嫣然笑道:“初来藩地,一应事宜都要王爷和本妃亲力亲为,及至如今总算清闲下来了,又有了身孕,一直没去给大长公主请安,也是我们的疏忽,劳烦郑夫人从中周旋了。”
“妾身惶恐……”
慕嫣然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可文雅蕊却从中听出了几丝不虞,顿时,文雅蕊知晓,自己搀和在大长公主和宣王府之中,怕是有些不落好,急忙起身谢罪道。
“王妃容禀……”
小心翼翼的注意着慕嫣然的脸色,文雅蕊起身坐下说道:“大长公主说,她也知晓王妃诸事缠身不得空,她能谅解,但是,希望王妃能体谅她的一片苦心。对她而言,几位王爷,都是一般无二的亲厚,还望王妃和王爷莫要觉得她厚此薄彼。”
话语落毕,文雅蕊闭住了嘴,一颗心,却着实有些惴惴不安。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长公主此举,此刻文雅蕊也看的一清二楚,自然知晓,从前新帝未登基之前,大长公主定然是把宝都压在了焕王身上,而如今,夺嫡还未拉开序幕便已结束,焕王不可谓是失败了,而执掌大梁兵马的贺启暄,却如日中天。
若说除了皇帝,谁还能有能力庇护大长公主衣食无忧,那自然要属贺启暄了,这,便是大长公主开始向贺启暄和慕嫣然示好的原因所在。
文雅蕊想到了,慕嫣然,自然也已经想明白了。
唇边溢出了一抹淡然的笑容,慕嫣然柔声说道:“姑母的一番心意,本妃和王爷自然是清楚的,倒是姑母多虑了。”
未表态,将大长公主托文雅蕊示的好打太极一般的化为无形,慕嫣然转移着话题道:“偏厅那儿,定然已经准备好了,本妃更好衣就过去,郑夫人先行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