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来喜定了定心神,无论翟清看的见看不见,他都颇为恭敬的冲屏风后头的翟清行了一礼,“太后命奴才前来探望翟公子。”
“劳太后挂念。”翟清道,尽管声音依旧清亮,却怎么听怎么透着一股虚弱。
梁来喜在宫中沉浮三十载,最拿手的就是逢迎之道。
得了翟清的话,他连忙应道:“太后岂有不挂念翟公子的道理。”
屏风的另一边迟迟没有应声,半晌才说了一句,“全仰仗太后及时派人相救,否则我眼下只怕早就化作慎刑司的棍下鬼了。”
梁来喜只是替太后来瞧一眼,瞧瞧翟清的伤势如何,他并未打算与翟清说太多多余的话。
不该他说的话他不说,但该给的暗示还是要给的。
“翟公子只管安心养伤就是。”
梁来喜这话从表面上听来只是劝翟清好生养伤,事实上却给了翟清一个不小的暗示。
只要翟清能养好身子,就能再回到太后身边伺候。
这回的事基本上就算过去了,太后心里还是很看重翟公子您的。
翟清心里有数,他一直都很笃定,太后是绝对舍不得杀他的。
但皇上突然站出来横插一脚,却真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然而就是这飞来横祸,竟间接帮了他一把,让他提前得到了太后的宽恕。
太后会原谅他是迟早,这早到的原谅并不让翟清觉得十分振奋和愉快。
此刻,他心里只挂念一件事,那就是卫泱的情况如何了。
他发誓,他真的从未想过要害死那个他认为这皇宫里最有趣的丫头。
“敢问梁公公,灵枢长公主病况如何,人可醒了?”
“回翟公子,长公主尚未苏醒。”
“人何时能醒来?”
“奴才不知,不过有徐郎中在,想来长公主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醒了。”
“等长公主醒后,我得亲自去趟福熙宫向长公主请罪。”
梁来喜听了这话,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翟清是在开玩笑吧?可听他的口气又不像是在玩笑。
翟清不会真把自己当成九命猫了吧?他以为他逃的过慎刑司的板子,便能再逃过灵枢长公主的雷霆之怒?
梁来喜笃定,倘若翟清真敢去福熙宫见长公主,即便翟清能活着从福熙宫出来,至少也会被长公主卸条胳膊,打断条腿。
梁来喜其实并不是很在意翟清的死活荣辱,却生怕翟清再惹出什么事来,他又会被太后当是出气筒。
梁来喜为自身考虑,也不能叫翟清胡来。
于是便颇为委婉的劝慰说:“翟公子暂时不要想那么多,安心将养身子要紧。”
翟清得了这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轻咳了两声,“身上的伤总有养好的时候,可这人心一旦伤着了,就再难好了。我是真的无心去伤灵枢长公主,奈何太后却不肯信我。”
梁来喜坚定不移的认为翟清是在说谎。什么他无心去伤灵枢长公主,他分明就是有意去招惹灵枢长公主的。
就算翟清再如何否认,他都不信翟清是无心,相信其他人也不会信。
至于翟清为何一定要冒险去招惹长公主,大概是一种试探,或者说是一种尝试。
在灵枢长公主离宫的这几年间,翟清一直都牢牢占据着太后心中第一人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