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长兴伯在眼前这三个儿子中,不疼她生的老二和老三,偏疼老四这个废物呢?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她还不得把老四往死里打压。
“瞧你这样子,成何体统。”王氏瞪着老四说,分明是在给长兴伯火上浇油。
沈识珺的四叔仗着他姨娘得脸,他自己在长兴伯跟前也算得脸,对续弦夫人王氏一向不太恭敬。
但碍于他亲爹就在眼前,他也不好与他这位继室的嫡母顶嘴,只望着长兴伯说:“儿子也是关心大侄女才急着赶过来的。”
闻言,一旁的沈识珺忍不住冷笑。
关心?她这三位叔叔何时如此关心过她这个侄女。
或许有过。
那也是在她爹爹安南将军沈万钧才为国捐躯,尸骨未寒的时候。
沈识珺记得那阵子,她三位叔叔连带着三位婶婶恨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她和她娘,一寻着机会,就欺辱折磨她娘俩,每一句话都狠毒无比,每一个行为都决绝不留情,是下了决心要将她娘俩逼死。
关心?她四叔方才竟然用了“关心”二字。
沈识珺不傻,她心里清楚,他四叔说的所谓关心,并非关心她的死活,而是怕她在宫里惹出什么祸事,会连累长兴伯府,连累他们。
沈识珺虽然是个姑娘,但她爹爹打小就将她当个男孩儿教养。
她从懂事起,就懂得做人要有担当这个道理。
别说她没在宫里惹祸,即便真的惹了祸,那也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拖累那些不相干的人。
但同样的,若她来日出息了,体面了,长兴伯府的这些混账东西也都别想跟着她沾光。
面对她三位叔叔明明满怀猜忌,却非要假装很关怀她的样子,沈识珺恶心的都快吐了。
她本可以与她三位叔叔解释,她为何会在这个时辰冒着大雨回来。
可她不想说,也不屑说。
“若没什么事,识珺就告退了。”沈识珺说完,冲她祖父母一礼,又冲她三位叔叔一礼,便转身出去了。
沈识珺的四叔见状,忙不迭的要将人喊住,却被长兴伯重重的一声咳嗽给喝止住了。
“爹?”
“瞧瞧你们兄弟三个,像什么样子!”沈识珺前脚刚走出门,长兴伯就厉声骂道。
大喝一声之后,长兴伯的气儿是出了,身上仅有的力气却没了。
人歪倒向一边,连着咳了好几声,若非王氏及时将人扶住,给长兴伯拍背顺气,人没准儿真会一命呜呼。
“老爷可别吓妾身,您稍安勿躁。”王氏见长兴伯如此,脸都吓绿了。虽然心里清楚,长兴伯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但她只盼那一天能晚些再来。倒不是因为她与长兴伯之间的夫妻情分有多深,只因她清楚,长兴伯一死,这长兴伯府恐怕就保不住了,而她的荣华富贵也都保不住了。
长兴伯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又怒视他三个儿子,“瞧你们这点儿出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身为叔叔,竟然沦落到要看侄女脸色的地步,就不觉得害臊?”
得了训斥,老二和老三都低下了头,面露愧色。
就只有老四还傻乎乎的搞不清楚状况,“爹,大侄女她是不是在宫里惹事了?”
长兴伯闻言,随手就抄起一旁的茶碗掷向老四,却因力气不够,没能砸到。
老四见状,一脸的懵懂加惊慌。
尽管心里还糊涂着,却不敢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