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子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向对方动武的一天。
结束和开始同样短暂,随着一声闷哼,两人一起倒在了雪地里。
摔下去的过程中,鹤子原本是想护住高杉的后脑勺,但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将自己垫在了对方身下,位置倒转,落地之时属于成年男性的重量全部压了下来。
视野中的黑斑逐渐散去,鹤子发现自己的右手还护在高杉的脑后。
体温相叠,急促而暗哑的喘息落在耳畔。她放下手,改而攥住对方不知是被血液浸透还是被汗水濡湿的衣襟,扼止了高杉挣扎起身的动作。
“……已经够了。”鹤子低声道,恍若看似平静的湖面绷着汹涌的暗流。
已经受够了。
“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两人此时就像是在寒冬中相互依偎取暖的野兽。
眼眶忽然滚烫,她讨厌自己此刻的声音,软得像是小孩子无理的哀求,陌生得令自己都诧异。
“在伤好之后,想要怎样都随你。”
她总是在输。只要是和对方相关的事情,她从来就没有赢过。
败得一塌糊涂,输得溃不成军。
“怎样都随你——不管是想颠覆幕府也好,还是将那群乌鸦拽入地狱也罢,哪怕是要逆着世道而行,与上天为敌——”
已经不知道此时该摆出什么表情了,鹤子却发现自己笑了出来,近乎悲哀地笑了出来:“只要能稍微好受一点的话,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也许是没有力气了,也许是伤口失血过多——高杉不动了。
“只是啊,晋助,”
——真的很疼啊。
伤口在哀鸣,胸腔肺腑如同有烈火灼烧。既没有能将刀对准的敌人,也没有能将愤怒的利齿嵌入的血肉,野兽的呻丨吟怎么可能停止——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如果不动起来的话……
——可拖着这样的身躯又能去往哪里呢。
垂下头,鹤子将脸埋到高杉温热的颈窝里。
“不管是憎恨谁都可以。”
哪怕是憎恶这个世界,不,哪怕是憎恨她也没有关系。
鹤子不受控制地收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