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你就不断的闯祸,搞得整个军营不得安宁,可是现在光闯祸已经满足不了你了,你还要破坏我们之间的情谊。”
说到最后,莫沁涛的声调已经不再那么粗暴。可听在夏染的耳里,却像是诅咒,在在撕扯着她。
“恭喜你,你终于如愿以偿。”他给她最后的致命一击,“我们这两个好友,为了你这个一文不值的女人大打出手,称了你的心意。”
他冷冷地说,冰寒至极的眼神似要把她打入地狱,而夏染也无须他多费事,因为她早已置身在地狱里了。
她为他而改变,接受他所给予的一切,包括恶意的刁难和自私的热情,只要是他愿意给的,她都乐意接受。
她承受他的悲伤,让他在她的身上发泄他不识字的不满,夜里为他朗诵漂亮的诗句,满心以为他们的未来一如她所念的诗篇,必定光灿美丽。
结果,她是自欺欺人,他不但不会爱她、不会疼她,甚至懒得对她负责。
她还留恋什么?在他心中她只不过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女人,留下来徒惹人嫌。
她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还要傻傻的等待?再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可能等到屈辱。
他说她称了心,可是他错了!她再也不会留在军营做个“一文不值”的女人,她唯一能做的,也是她早该做的,就只有离开。
“对不起,杨大哥,我对不起你。”她带着最绝望的表情,朝着尚在淌血的杨廷悠说抱歉,而后转身跑向马厩,跳上马急奔出军营。
守营门的人吓了一跳,目送夏染离开的莫沁涛亦反应不过来,呆滞的表情,立即惹来杨廷悠最激烈的咆哮。
“去把她追回来,快去!”他撑着一只受伤的手臂命令莫沁涛,可惜为时已晚。
莫沁涛生命中的夏天,已经在他残酷的言语中消失,留给他的,只剩滚滚的黄沙,无边无际……
另一方面,夏染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弄丢了缰绳,又控制不了马匹过快的速度,没多久就被马儿给抛了下来,躺在沙地里不省人事。
此时,远方一匹骏马走来,上头坐着一位长相俊秀、形体飘逸的男子,在已然昏厥的夏染身前站定。
男子跳下马,抱起她驮在马背上,嘴角净是笑意。
“终于轮到你了。”说了句难懂的话,而后跳上马,扬起马鞭,朝烈日的尽头奔去。
第十章
唐营里并未因夏染的离去而恢复平静,相反地,整个军营的人终日轮流出外探听她的下落,无奈伊人芳踪缥缈,怎么找也找不着。
而杨廷悠和莫沁涛这两个相识多年的好友,亦未如旁人想像中翻脸,反倒在夏染冲出军营的第一时间便言归于好,携手同心共寻她的行踪。
他们都在找,可他们都没能找着。夏染竟有如蒸发在荒漠的泡沫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未留一点痕迹。
莫沁涛为此几乎崩溃,这里是荒凉的西州,不比富裕的中原,一旦陷入漫漫的狂沙之中,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她一介弱女子,如何能跟严酷的大自然对抗?
“再派人去找,快去找!”无计可施的莫沁涛在军营里烦躁地踱步。“没有找到她不准休息,一定要把她找出来为止!”
他像头野狮一般大吼,底下的人马上领命而去,一刻也不敢耽搁。
她……该不会是死了吧?
双手蒙住疲惫的眼睛,颓然跌坐在将军椅上,莫沁涛拒绝去承认这个可能性。在他心中,有太多的悔恨,太多他平日无法表现在外的情绪,全在这一刻乍然涌现。他想起夏染那张噙着泪、绝望的脸,想起她张大着眼,天真说爱他的样子,瞬间发现自己是全世界最绝情的人——她爱他,什么都给他。她爱他,包容他所有的情绪,可是他却反给了她一巴掌,用最冰冷的语调告诉他——她是个一文不值的女人。
真正一文不值的人是他!他不配得到她的爱,更不配得到她的垂怜。她是如此全心全意的爱他,而他竟然迟钝到直到她走了之后,才发觉自己不能没有她。
他生命中的夏天消失了。无论他再怎么找寻都求不回上天的慈悲,究竟有谁能够帮他?
“启禀将军,营外有人求见。”
就在他悔恨交加、手足无措之时,帐外突来传来通报。
“叫他走,我没心情接见。”他依然处于无神的状态中,自从夏染离开之后,他就没一天睡好觉过。
“可是将军,来人是一位姑娘,自称是东方家的人。”
东方家?
这个姓氏让莫沁涛当场从椅子上跳起来,正想让人带此人入帐的时候。一道娇小的影子便不由分说地冲了进来,劈头就问:“我二姐呢?”
莫沁涛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来人的身分,擅自闯入营帐的女子反倒率先开口,狂霸的气势,比他这个大将军还要威风。
“你是?”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发现她和夏染有几分神似,可眼里比她多了些精明和聪慧。
“我叫东方冬舞,是东方夏染的小妹。”冬舞也不罗唆,直接报上姓名,教莫沁涛又是一阵惊愕。
她竟是夏染的亲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