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一直犹豫不决,直到听见后面的那句话,她的目光,登时迸发出一丝炽热,半响,她微微点着头,轻声道:“行,且等岫烟那丫头过来后,这事,便交给你去办。”
王善保家连声不迭地应了下来,只要此事办妥,孙儿的事情便有着落了。
就在邢氏和王善保谋划着邢岫烟时,与此同时。
薛宝钗和他二叔一家子的马车,恰好过了宁荣街牌坊。
薛宝琴抬起小圆脸往马车窗外瞧去,不由得感叹一句:“果是一门双国公,这一条长长的街道,竟然是取自两座府邸的名字,可见当年贾家的鼎盛。”
薛宝钗闻言,只是端庄一笑,并没有接上堂妹的话头。
有些事,虽然她瞧得清楚,却也不便去说,堂妹是聪明人,且等她进了荣国府,自然能瞧出端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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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待马车来到宁国公府时,由窗外可以瞧见,正门上面的横匾,虽还是挂着敕造宁国府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但在左首侧边,又多挂了一块新换上去的四个烫金大字‘西宁伯府’。
“姐姐,这……以伯爵之身居住于国公府邸,那玖大哥的圣恩……”薛宝琴圆嘟嘟的脸上,充满了震惊,早前的蟒袍已经让她惊讶不已,如今,再以伯爵之身堂而惶之住在国公府邸,这已经是开了历史先河罢。
薛宝钗一双杏眸,紧紧地盯着西宁伯三个烫金大字,蓦地,她的脑海浮现起扬州小院的那一幕来。
玖大哥在给她画草稿的时候,那认真虔诚的样子,薛宝钗至今百思不得其解,这已经在她的脑海里回想了整整一个月。
少顷,停下的马车打断了薛宝钗的遐想。这时,三辆马车平稳地停在了荣国府的西角门。
宝钗与宝琴下得马车,便迎向最前面的薛颂与薛二婶的马车。
中间的那辆马车,则是薛蟠和薛蝌二人。
后面,是邢忠一家三口的马车。
至于贾琏,则是找了个借口,请薛宝钗代他转告老太太,他去替林姑父搬家,要晚一点才能回来请安。
实则嘛,他是偷偷安置采儿姑娘去了。
……
另一边,荣国府正院。
贾环刚从族学那边下了学,在回到正院广场时,正好被他瞧见,刚从荣国府晋升为宁国府玖爷的掀帘大将小角儿。
眼下的她,正和自已的丫鬟小吉祥两人,双双蹲在一颗石榴树下面舔着捏糖人。
而她们两人的身旁,另有一个中年男子正小声地在说着话,那个男子手里还拿着一颗没有拆开的糖人。
贾环正自提着重重的书袋,见小吉祥没有第一时间迎上前来,鼻子一抽,便朝着小吉祥没好气骂道:“该死的,没眼力劲的,你家三爷下学,你也不使得跑来帮三爷拎一下书袋。
只懂得在那舔舔,舔个囚攮的舔,没得惹你家三爷生气儿,便就转身把你卖给捏糖人的,你就日日侍候卖糖的舔去罢。”
小吉祥突地便就被骂懵了,以往三爷下学,也不像宝二爷那么娇贵呀,都是自己拎着书袋回屋,今个儿怎么这般大火气。
心里惶恐不安的小吉祥,连忙将手里的糖人交给身旁蹲着的小角儿,这才起身疾走几步,一把接过三爷身上的书袋。
许是用力过猛了,小吉祥瘦小的身躯差点被书袋给压倒,幸好被赶上来的小角儿给搀扶了一把。
环三爷这般生气,自是那位该死的贾宝玉,又在学堂出了风头惹他生闷气了。
等自己的肩膀上去了重物,贾环打眼一瞧,登时认清那位中年男人是谁,正是被府里赶走的袭人哥哥花自芳。
想到此前没少受袭人的白眼,贾环当即双手叉腰,嗤声笑道:“哟,这不是袭人的哥哥吗,你还眼巴巴跑来这处寻袭人作甚,可是不知,你那位好妹妹早就被人撵出府了罢。”
花自芳一早在瞧见环三爷的时候,便已经挂上谄媚的笑意从地上起来,躬着身子讪笑道:“小的请三爷的安,小人这次过来,是寻宝二爷借银子的。”
闻言,贾环当即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你是来找宝玉求情的罢,三爷我今天便大发善心,告诉你。
袭人是被宝玉他娘给撵出府的,就宝玉那个怂样,你寻他求情有什么鸟用……咋了,小吉祥你捅我作甚,且等三爷我骂醒这个下流胚子。省得他一会在宝玉面前吃瘪。”
袭人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传出府去,花自芳这边厢听了环三爷的这翻话,这才明白过来。
早几日因父亲病故,他找妹妹拿银子办丧事,妹妹一开始只给她拿了二两银子,他当时还找她闹了一场,后面过了几日,妹妹才让人送来二十两银子。
他当时便认为,这二十两银子定是那宝二爷给的,今日再次过来,便是打着从宝二爷身上再借些银子。
而小吉祥和小角儿两人,今日在街上买了糖人回府,便在西角门撞上了袭人的哥哥,她们一是看在袭人的身上,二则嘛,花自芳边抹眼泪边还抬出老父亲病故一事,一副凄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