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现在人人自危,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谁有异议,就是与陛下作对,他们不敢。明日我就将名单交给老皇帝,如何封官任职,全由他自己定夺,大臣们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
苏玉胸有成竹,对朝中局势尽在把握中。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易安说道:“刚刚梁墨来了,他说,他们运送物资的人马分成了两路,但没有明说走的是哪条路,我不便多问。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们半路拦下来,拖延时间。”
易安听到苏玉提起这件要紧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们的人一早就跟在他们后面,但是现在还未传回消息。不过现在已经过了两日,应该已经出京都境外了。”
苏玉负手而立,若有所思:“嗯……去北境的路有很多,但这批物资急得很,谁也不知道瓦剌到底什么时候进攻,为了保证物资供应,他们一定会选择耗时最少的一条。我们的人不必跟在他们后面,可以加快速度提前布防。”
“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走的哪条路,如何提前布防?”易安上前一步,一脸急色。
苏玉没有立马回答,她越过易安走到书架前,拿出那张她看过无数次的大昭城防图,将它展开放在书桌上,指着最上方的一座城池开口:“不管他们最后选择哪条路,必然都会经过这里。”
易安走过去,顺着苏玉手指的地方看去,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鹤州。
鹤州,是大昭国最北端的一座城池,这里一年四季有半年都处于冬季,每年十月,第一场雪便迫不及待地席卷而来,自此,这里便陷入了漫长而严酷的冰冻期。
寒冬腊月时,天寒地冻,宛如一片被世界遗忘的苦寒之地。
鹤州边境,地形险要,易守难攻。
北面,是一道绵延数千里的断崖,仅凭人力,很难突破上来;南面是一个长斜坡,坡下是一片平地,刚好可以安营扎寨;数千里的断崖,只有一处缺口,北边那些部落想要进犯,只能从这缺口处突进。
北部几个少数民族部落早就想攻下鹤州,以便他们能够在冬季时南下抢掠粮食,甚至在以后能够率兵南下,从大昭统治者手中抢出几座富庶的城池,让他们能够快速发展壮大。
只是,这里常年都有重兵把守,他们兵马不足,根本没有机会进犯。
此刻,狂风如同一头头暴怒的猛兽,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横冲直撞,发出凄厉的呼啸。那风声,仿佛是无数冤魂在哀号,让人毛骨悚然。
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连绵起伏的山峦被厚厚的积雪层层覆盖,像是一座座沉默的白色巨兽。那些山峰高耸入云,仿佛要刺破苍穹,却又被无尽的寒冷所禁锢。
营地外,坚硬的土地早已被冻得如同钢铁一般,一脚踩下去,只留下浅浅的痕迹。那痕迹,瞬间就被狂风吹来的雪花填满,仿佛从未有人涉足过。
戍边的将士们挺立在边境哨卡,守候着这个边境要地,他们身着厚重的夹棉战袍,却依旧难以抵挡这彻骨的寒冷。
他们的脸被寒风吹得通红干裂,嘴唇也毫无血色,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一团冰碴在肺里滚动。
唯有在换值后,他们才能匆匆跑到营帐中的火堆旁,紧紧地依偎着那微弱的火苗,试图让自己的身体重新找回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