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温度有几分发烫,但因为苏祀的手被温泉水熏得很热,所以他并没有发觉。
隔了几息,他睹物思人,竟看着镜子觉得眼眶发疼。
伸手随意揩了一把眼睛。
指尖的温泉水落在苏祀的朱砂痣上,又一点点流下来,像是哭过的痕迹。
他的声音带了轻轻的颤抖。
“这么多年,你想不想我?”
苏祀将镜子轻轻放到一边。
他并不知道,在他放下的那一刻,镜身动得厉害,甚至带起一圈圈镜面水纹。
换上干净的里衣,苏祀随手将泡湿的那件扔进衣篓里,正在穿外衣的时候,他听见外面有清晰的脚步声,明显带着功夫。
声音虽然轻,但是只是因为施展轻功,并不是刻意软下步子消音。
如此一来,苏祀本突然提起来的心稍微放下来了一丝,看上去,不是偷袭,偷袭并不会如此喧哗,或许是闻家上山采药的人。
想到闻家,他突然想起来了奉阳,那天他被白山雪强行带回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奉阳在哪。
刚将衣物穿好,苏祀看见玄龙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听说过,奉阳这个人吗?”
玄龙摇头。
“那南栩呢?”
玄龙的目光似乎犹豫了一瞬,脖子转动几分,眸中似有迷茫,但最终还是摇摇头。
“不记得了,我活了将近千年,怎么可能什么都记得住。”
苏祀见他不像是隐瞒的样子,转眸朝结界外看去,一个身影飞快地略过。
“月来宗?”
竟然不是闻家的弟子。
“月来宗的人怎么会来这?”
他的目光紧紧盯过去。
“这么多年月来宗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玄龙凭空变出一盏茶。
“月来宗,现在几乎可以和云隐派媲美了,甚至比云隐派更吃香一些。”
“怎么可能?”
“当年月来宗不只是小小一个门派吗?”
“小孩,知道什么叫做趋炎附势吗。”
玄龙咳嗽了两声。
“这个成语好像……”
“诶,算了,就是月来宗莫名和皇家走得很近,本尊闲来无事在安流城上面看过,皇帝身边的影卫可都变成了月卫。”
苏祀稍作联想。
“之前我问过,现在在位的皇帝李蜀翰,可并不是当年的太子。”
“嗯,算你脑子比较灵光。”
玄龙又变出一盏茶,凭空推到苏祀面前。
“皇家那些事,无非就那三三两两,杀父弑兄呗,月来宗的确帮了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