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雨落春歇,晚霞晕染窗棱,高长恭才轻抚了她雪白中透着粉致的脸颊,吻向她玲珑般的鼻尖,问:“累了么?”
萧锦玉确实感觉到身体已无力,只能软软的靠在他身上,叹了句:“长恭真不愧为武将奇才,竟不知疲倦……”
高长恭禁不住一笑:“那你休息一会儿。”
萧锦玉便看向了他。
“长恭是不打算让我出去见人了?”
“你都累了这么久了,救了大家所有人的命,还要去见什么人,这两日,陪着我就行了。”
“两日?”
看到萧锦玉一双墨玉般清澈的眼中竟然也会渗出一缕慌色,高长恭亦忍不住偷笑。
“阿玉,陪我说说话吧!”他突地正色认真道,“我想和你多说说话。”
“好,你想说什么?”
高长恭便揽紧了她,看向她的眼睛道:“阿玉,若是有了孩儿,我们便退出朝堂,好么?我不想再看到你为我受任何伤害了。”
萧锦玉心中喟叹了一声,不忍怫他意,便点了点头。
“不过,这一次,我们一定能将陆令萱绳之于法了!到时候,我们便激流涌退!”
高长恭沉默了一刻,道了声:“好!”
萧锦玉忽然看向他,眸色凝重道:“长恭,还有一事,你得答应我!”
“你说!”
“以后若是陛下问起你此次邙山之战中破阵之事,若问你为何不惧万千敌军深入敌营,你就说是为了我吧!”
“我本来也是为了你……”
高长恭话还未完,萧锦玉又打断道:“我是认真的,长恭,莫要将国事说成是自己家事,齐国的天下虽是你们高家的天下,但却不是你的天下,除非……”
高长恭唇角边的谑笑才倏然一凝,他突地想到了高延宗所说的“四嫂似乎真有预知后事之能”,难道是阿玉又预料到了什么?
因为一句“家事亲切,不觉遂然”,前世的高长恭便被高纬所忌惮,没过多久便赐了一杯毒酒,虽然这也许是其中一个很小的理由,但萧锦玉也要为他尽量去扫除或避免一切隐患。
除非……真的让他成为这北齐的高家之主!
宇文护神情愠怒,甚为恼恨,但在达奚武的劝谏下,也不得不趁夜撤退,无功而返。
一场倾国之力的征讨,便就此落下帷幕,宇文护的威望也自此大减。
有人甚至唏嘘感慨道:“若是早听了韦大都督一言,不急于在得到母亲之后就立即东伐齐国,在道义上便落了下乘,也不至于落得如此惨败之结局,听说这一次出征,周国足足损失了一半的兵马!”
宇文护听闻传闻更怒,暗恨韦孝宽这个乌鸦嘴,若不是他,周军根本不会败!
……
与此同时,有关兰陵王以五百精骑入阵,破周军十万以及那金墉城上的一曲却成为了人们津津乐道的传奇。
周军撤退之后,整个洛阳城都沸腾了,被恐惧笼罩了大半个月的百姓尽皆涌现街头,想要一睹兰陵王的英姿,或是再听上一曲可灭敌军之士气,为我军将士助威的鼓曲!
欢呼声响彻了洛阳城中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
萧锦玉与高长恭慰问了一些受伤的军士,这其中有一部分还是谢玉璇所带来的部曲,但索性伤亡并不是很多,尤其是在萧锦玉所给的药物治疗下,很多伤员已慢慢在恢复生机。
士兵们都对谢臻身份的萧锦玉充满了感激和敬重,有人甚至暗叹道:“原以为士族子弟都是高高在上,不会将我们这等卑微之人的性命当回事,未想这位谢侍郎如此平易近人。”
“是啊!只是他与兰陵王之间,似乎关系很不寻常……”
“瞎说什么,兰陵王亦是神仙般的人物,当世英雄,两人如日月争辉,互相欣赏也是正常之事……”
这一言出,一众私下议论着的士卒们便沉默不再说话了。
……
得知周军撤退,齐军大胜的消息后,高湛自是喜不自禁,欲亲驾洛阳,对有功之人进行封赏!
在处理完金墉城中的一切事务之后,高长恭便带着萧锦玉来到了洛阳的一座底邸,亦是他临时买下的一座居住之所,也改了名为兰陵王府。
谢玉璇、高延宗等一众人入住,各自寻了个房间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