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还没睡觉啊,你小妹怎么样了?”
见孟终兴也蜷缩在角落里,长衫青年微微一笑,话头转了个儿。
“不太好,走了。”
孟终兴两手绞着,有些低落。
长衫青年面露不忍,摇摇头。
“那你就先好好睡一觉。”他上前轻轻一指点在孟终兴额头,孟终兴瞬间就跟化了一样,黏在地上呼呼大睡。
“这孩子,哎。”他又微微叹气,褪下衣衫盖在孟终兴身上。
“有屁就放,你往日里也不是什么尊老爱幼的主,就别做这狗抓老鼠的事了。”
老和尚一脸不忿,两人像是很早以前就认识。
长衫青年被他说的眼皮狂跳,顿时失了气度。
“老秃驴,你那经全念到后门出去了?说话越加无礼了。”他咒骂一通,状若跳脚。
但旋即,他就冷静了下来。
“十月十五要来了。这回,要是再没信儿,我就不等了。”
“不等就不等,跟我说什么。我得等。”老和尚拿眼睛眯他,“再说了,就算来信了,也没你的份儿。”
“你。”长衫青年不由握紧了拳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好,说是出家人慈悲为主,你倒好,天天拿词挤兑我。我不跟你计较。”
“没信儿,很久没信儿了。”老和尚也懒得撒气,撇着嘴说。“刚还有下三滥来偷小鬼,什么世道。我看这地儿,早就被扔了。”
“饶是林家那帮人。屁都不懂,来吸点阴气,续他们家那见不得光的东西的命。”
“我明儿个就去个连锅端了。”老和尚一脸平静,好像在说拿起扫帚扫垃圾的寻常事儿。
“真的没信儿么?”长衫青年摆明有些不信,继续问道。
“没有,别念叨了。”
“好好,好嘛。”长衫青年语气低了。“那大抵是忘了。”
他出门抬头,呆立片刻。忽然跟发狂了一样,对着穹顶轰出一拳,拳劲出奇的大,直震散了几片乌云。
“你疯了?”老和尚赶忙追了出来。“做这等忤逆屁事。”
“我早就疯了,你看这破顶子。”青年宛若癫狂,他指着天空。“除了你,还有谁在乎。我们都被遗忘在这里了?”
“那是你操心的事么?让你守着,你就守。”老和尚气急,甩开破袈裟,一副再胡闹就要动手的样子。
“十年啊,整整十年,我虽没大功劳,但屁事做了不少吧。说是守,难听点就是关押在这里了。”
“你回去吧,好好琢磨琢磨。当初为什么要留下。”
“算了,小爷懒得琢磨了。”他回头指着烂泥一样的孟终兴,“我要让这孩子走出去,看看外面的天,变了没有。老秃驴,这总不干你的事儿吧。”
老和尚面上过了几个表情,最终还是点了头。
“这倒是可行。”
“得了吧,目空。你早就想出去瞅瞅了,不知道在较什么劲。”青年这时候又显出几分得逞的笑容。
“滚滚滚,我要去念经了。”目空大手一挥,“还有,这小孩,我也教。”
“明儿让他来回跑吧,老子要不是有事,才不来见你这秃驴,晦气。”说罢,青年便踏着月光离开了。
老和尚一言不发,合上庙门。坐回蒲团继续诵经。
孟终兴睡的二五八万,直到清晨时分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