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公主正在房中歇息,奴婢,是莲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镇定无常,可是指甲,已经是掐进了肉里。自小对血迹就很敏感的莲荷,甚至是都嗅到了那血腥气。
“本王向来都不愿强人所难,既然九公主不想听,也只能是作罢。”夜剡冥长袖一挥,便是在莲荷的眼前消失了,只留下一阵风。
莲荷整个人虚脱一般的瘫软在地,她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底正有着什么在不停地流逝着。那一双仍是不满余惊的眸子,四下打量着,这是一场梦吧?这世上会有这么真切的梦吧?莲荷心想着,却也知这是在自欺欺人。使劲的摇了几下她混沌的脑袋,她怎么能够就这么轻易地,被这望月的十四王爷迷惑了呢。
莲荷,你不过就是智曜国九公主身侧的陪嫁丫头,他所说的那些与你没有丝毫的关系。主子之间的事情,自不是你这个奴才可以妄自揣测的。
莲荷,你不要忘了,他的十五弟死在智曜的手中,他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你露出马脚,就是为了让你——中他的圈套,他不过是想要借你的手——毁了智曜。
你,莫要信了。
莲荷,你是莲荷,你,莫要信了。
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智曜国自然也是一样。
不远处的夜剡冥,置身于隐蔽的角落里,看着莲荷,眼中闪过一丝同情。那同情,也不过是一丝而已。稍逝即纵。十五,他们都说我是这望月最冷酷无情的人,你是知道的,十四哥,也是有悲悯的。
第一百章 相见前夕
皇都。国师府内。书房中。
司懿轩是连夜赶回来的,整个国师府只老管家一人得知。
老管家见到司懿轩的时候,情绪称得上是激动的,就差没有老泪纵横了。
“龙叔,我没事。”司懿轩看着这个自小照看自己长大的老管家动容的神情,说不感慨那是假的。此刻,他不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国师大人,只是一个面对长者关怀不知该如何安慰的小辈。
这些年他卜卦,他算计,他铲奸除恶,他让千千万万的人臣服忌惮,他笑起来如沐春风温文尔雅,所有的表象加起来都是虚无缥缈的。没有人知道他其实也是孤独的,也是渴望温暖的。自从父亲去世之后,那种漂浮感尤盛。
老管家看到安然无恙的司懿轩,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小主子,要是你有个三场两短,我也不活了。”
司懿轩头冒黑线,他离开的时日并不长,龙叔就性情大转了。看这架势,大有返老回童的趋势啊。司懿轩坐在一侧冷静地旁观着,也不安慰。司懿轩再清楚不过了,这个时候若是开口,老管家的情绪只会是愈加失控。
果然,老管家那些雷霆万千的情绪,在无人理会之后,不消一会儿就平复了。擦净眼角泪水的老管家,眼角儿瞟过座位上的悠闲喝茶的司懿轩,内心抽搐不已——今儿个,这张老脸算是彻底被埋柴在小主子跟前了。
“洛家惨遭灭门,只留一女,前来寻求我们的帮助。我将人留了下来,已经在府上住了半个多月有余。”恢复常态的老管家,终于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司懿轩颔首,“这事倒是听沣离说过,若父亲在天有灵,定是不愿看到的。”
“昨日收到线报,说起因是洛的一张名单。至今对方都没有找到洛姑娘的头上,想必已是将名单找到。”
嗤笑声在耳侧炸开,“那张名单早已不复存在,洛家那边不过是有心人放出的消息,想要借他人之手,毁了滕州洛家。”经商多年的洛家,已是富甲一方,对方想要的也莫过于是洛家的财富罢了。只不过,这手段确是拙劣卑鄙了一些。
老管家还挂念着他此前的丢脸的行径,好不容易从司懿轩的这番话中理清了头绪,“那,洛姑娘这边?”
司懿轩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老管家的眼中,“有国师府这棵大树在,他们,还不敢妄动。”尔后话锋一转,“龙叔,我听沣离说,这些日子以来,有人在江湖上借我的名号四处走动。”
“犬子。”神色里面,带着可疑的得意,“还不是防备着那些有心之人,将你受伤的消息散步出去,望月最近本就人心惶惶。”
司懿轩愣了一下,随即才是反应过来老管家所说为何,若是不提,他还倒是忘了龙叔还有个常年不见踪影,这么多年两个也只是见了一面的儿子。
“说起来,这还是小姐想出来的办法呢。”老管家眉眼一挑,
于是,司懿轩瞬间就被愉悦到了。他的卿儿,到底是聪慧的。临万难而不危,也能应付自如。
“怎么这次不见小姐跟着回来,我可是记得……”
“龙叔,我记得后院那几棵大树下你是埋着几坛酒的……”司懿轩后面的话还没有脱口,就见老管家已经是跑出了书房去。
次日清晨。
洛青心清早打开房门,便看到站在院子里面桃花树下的司懿轩,与她背身而立,乌发束这蓝色丝带,一身水蓝绸缎,腰间一条蓝绫长穗,洛青心的心率开始跳得不规则,她想着,要是此刻自己与他迎面而站,定是可以看到,那蓝绫长穗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