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辉低头一看,顿时哑然。原来,一番激战之下,颜辉非但身体多处受伤,就连衣服也被弄成了“乞丐装”。吞服了九转还魂丹后,伤势已经痊愈,但身上的衣服却不能恢复原貌了。再加上创口处还留有斑斑血迹,看起来确实是狼狈之极。
说实在的,李华目前的形象比起颜辉来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罢了。
四人中,唯一衣衫完整的仅有骨龙一人而已。不过骨龙在战斗一开始便折了兵器,也确实够倒霉的。尽管“开天斧”比起三人所用的法器来,差上了一大截,但好歹也是骨龙用心祭炼过的,使用起来很顺手,此番遗落在那无名山中,却也颇为可惜。
见骨龙神色郁闷,颜辉宽慰道:“骨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兵器丢了不打紧,只要人没事就好。反正上次弄回来的法器还有剩余,回头你随便挑一件先凑合着用,等以后有机会再给你找一件像样的。”
骨龙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真要让他独自回去寻找开天斧,便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的。多想无益,骨龙于是也放下了心事,一路和颜辉等人说着话飞回了双江市。
其时已是凌晨五点,练功场内却是灯火通明,原来是混混们惦记着颜辉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带了一大堆宝贝回来,正伸长了脖子等得心慌呢。
混混们满以为颜辉等人会风光归来,哪曾想露面之际却是狼狈不堪。众人都惊呆了,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们找几套干净的衣服来?”骨龙见混混们像泥菩萨一样站着发呆,马上摆出了大师兄的架势。
四人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将一众混混召集到一起,由颜辉讲了一下此行去曰本的经过。无非也就是四人如何勇猛,以一抵百,毁掉了一个忍者基地,灭了小曰本一个门派而已。
众人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先前的担忧再度转化为狂喜,拍手称快。还几个醒事一点的混混更是大放谀辞,给四人戴上了一顶顶高帽。
这些歌功颂德的话听在耳里,四人心头唯有苦笑。这帮混混哪知道若不是他们联手偷袭,只怕四人都难以再活着回来。
颜辉正在思量如何叮嘱一番,一个嗜酒如命,绰号叫“119”(要……要……酒)的混混口沫四溅地嚷道:“辉哥,什么时候再去曰本打小鬼子啊?把我们也带上吧。”
“那还不是一面倒?小曰本除了AV领先,会毛的道法!”
“就是,小曰本没人性,正好拿来练手。”
色安在一旁接话道:“呃,男的全部杀光,娘们可以留下,嘎嘎……”
眼见混混们七嘴八舌侃得起劲,越说越离谱,颜辉不由得眉头一紧,冲众人摆了摆手,肃容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间界虽不像修道界那样藏龙卧虎,但也不乏高人隐士,一味骄横自得,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说不定哪天就要惹祸上身。大家都给我听着,平时外出办事都把精气神收敛起来,若是仗着会道法招摇过市,别怪我清理门户。”
颜辉自然不知道那乌云仙顾忌“五行宗”而不敢涉足中原,他之所以声色俱厉说出这番话,却是担心乌云仙找上门来,是以才严格约束门下弟子,以免露了痕迹惹祸上身。
一帮混混不知颜辉苦心,被这番话说得战战兢兢,满肚子疑问也不敢吭声。叶枫见场中气氛有些僵,站出来打圆场:“以你们现在的体质,就算不用道法,和武林高手打斗起来也足以以一当十,还怕吃亏么?”
这么一提醒,混混们回过神来纷纷点头应承。颜辉缓缓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在考虑要进一步强化徒弟们修炼保命的实用功法。
一念至此,颜辉招呼徒弟们各自去修炼,随后将李华、叶枫和骨龙三人叫到一边,嘱咐他们切勿将与乌云仙斗法之事传出去,以免造成恐慌。
“辉哥,那这事……就这么算了?”骨龙犹因失了法器而耿耿于怀,不服气地低声问道。
颜辉摸出一支烟来点燃了,狠狠吸了一口,呼地吐出一道烟圈,“这个场子我们迟早会找回来,不过……”说罢微微一顿,朝三人扫了一眼,沉声续道:“不是现在!”
三人也知道颜辉这话的意思,的确,以他们现在的功力去跟乌云仙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实在是毫无胜算。
颜辉又让李华将剩余的四枚九转还魂丹拿出来,给他和叶枫每人发放了一枚,叮嘱二人小心保管,以备不时之需,而剩下两枚则自己收好。
这年头,江湖险恶,凡事留个后着总是好的。
“九转还魂丹药效不错,对提高修为也有好处,一会儿你和眼镜最好打打坐,别浪费了。对了,你暂时先别急着回特情处,咱们兄弟多聚几天,有空多切磋切磋。”
“那曰本那事怎么说?”李华挠挠头问道。
颜辉微一沉吟,答道:“你跟老于说,曰本那边不用再派人去了。他若要多问,你也不用隐瞒,就说那方有厉害的修道者,功力比你我还高。老于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其中利害。假如今后还派你去曰本,那么你让他另请高明,咱不淌这趟浑水,反正伊贺世家那头,我们已经帮他处理干净了,也算对得起他了,犯不着给他卖命,出死力。”
四人又聊了一会,直至天色麻亮才各自散去。
回到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绵密悠长的呼吸声,颜辉心知慕容静还在入定修炼,便没去打岔,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回想曰本之行。几个时辰里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他需要给自己一点时间,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跟乌云仙的那场恶斗,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一场噩梦,纵然已经平安返家,但颜辉心头仍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压抑感觉。一闭上眼,就自然不自然地想到乌黑森然的巨掌,感受到死亡无比逼近时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