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面一点,粉红色裙子的,背影特别好看的。”司机搞不清楚状况,脚下轻轻踩着刹车,有点迟疑的说。
耿祁庸看着司机那“你啥眼神啊有病呢”的眼神,恼怒的不行,狠狠的瞪视回去,“没啊。”
司机勉强着说着“我真看见的,”脚下却一踩油门直接冲过了红灯,耿祁庸下车的时候看见他面色刷白刷白的,看了看耿祁庸背后福园的大门和旁边开着卖纸香宝烛的小店铺,连车费都没收,嗖的一下飞快的窜走了。
耿祁庸看着空气中黑色尾气,愣了愣,“咦,好像玩大了。”
大清早的,墓园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半点人气,耿祁庸多给睡眼惺忪的工作人员塞点小费,那效率蹭蹭的往上涨,看着墓碑上镶嵌的相片,耿祁庸眯了眯眼睛,蹲在地上把纸钱纸旗袍纸洋装并着手机小车银行统统一把火焚烧殆尽。
这么久了没见你回来找过我,可见你对阳间没有什么眷顾了。
你这辈子没有享什么福,这回到了下面多给你烧些纸钱,让你当一回富婆大款,钱不够的给我托梦,别吝啬着小费不给,多跟鬼差打关系,争取早点投胎。
想了想夏淳说过阴间排队艰难,耿祁庸想着是不是托夏淳他们走走后门。
天阴沉沉的,耿祁庸顺着小径慢慢走出福园,在他背后黑色的灰烬滴溜着风漩朝着他背后飘去,他若有所觉的回过头,放眼看去却见那黑云压顶,一块块墓碑立在地面,白色的,苍茫的,满目静谧着像是酝酿着不详的危机。
临走出大门的时候,那拿了不少小费的管理员嘴角上扬,笑眯眯的朝他点了点头,视线忽然后移,像是看见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惊恐的神色。
62|3。20|家
耿祁庸狐疑不已,能露出这种表情除了欠下几百万的高利贷猛然看到拿着大刀追债的彪悍大汉之外,大概只有见鬼才会这么着,想想背后全是一个又一个的墓碑,耿祁庸觉得背脊发凉,小心的问他:“你,看见什么了?”
他皱起眉头,眨了眨眼隐去自己的惊恐,一双漆黑的眼睛里便再也瞧不出什么情绪波动,视线落到耿祁庸身上,语气平平的说:“没什么,看见一只乌鸦飞过而已。”
这样的语气简直比不解释还要糟糕,露出这样惊恐的表情不知道会惊吓到人么,换成一个心脏不怎么好的,现在就要掏药瓶或者叫救护车了!耿祁庸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对方悻悻的后退一步,露出一个讨好意味的笑。
耿祁庸没有理会他,大步的走出福园,耿祁庸没有背后眼理所当然没有看见,在他走远的只剩下一个黑点的背影时,那个站成坚挺不拔的一棵松的管理员忽然瘫坐在地面上,屁股下流出一股浑浊的尿液。
福园是个公墓,在这个郊外除了自驾车来扫墓的人基本上没有人会选择在这里居住,要等出租车只能等有人做车过来才能等到空车。
今天真是歹运,好半天没有出租车。
耿祁庸重心放在右脚上,站累了就重心换到左脚,没有等到空出租车却等来稀稀拉拉的几滴雨水。
耿祁庸无语的汗颜一把,把手搭在头上挡雨,虽然有点徒劳无功,匆匆跑到路边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下,刚在树枝底下站稳就听到刹车时车轮和地面的摩擦声,他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一眼,停在自己面前的出租车有点儿旧,有一刹那耿祁庸觉得透过玻璃窗的缝隙看见里面是一团墨一般的黑,心里提防起来。
车窗摇下来,露出司机五官端正显得特别憨厚老实的脸,问:“小哥坐车么,下雨了这里没有公车到的。”
耿祁庸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懊恼,还以为又是遇到什么妖魔鬼怪,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点了点头说:“好。”临跨上车,他眼角朝外面扫一眼,雨连绵不绝的下,织成一张白色的雨幕看不真切。
上了车报上地名,耿祁庸从兜里掏出手帕不停的擦着身上的水,别看只淋了一会儿,他身上已经薄薄的湿了一层,为了不让雨打进来车窗已经关上,车里空气不好透着股咸鱼味,耿祁庸憋了一会,忍不住问:“师傅你车里装过什么了,怎么一股子咸鱼味啊。”
“是嘛,我没有闻到啊。”司机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耿祁庸无语,哭着一张脸往四周看了看,“真的有,要不然开空调吧。”
“没有啊我没有闻到,开空调烧油,”司机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年轻人怎么就这么烦人呢,忒事多。
耿祁庸憋红了脸,忍不住捂着鼻子呼吸一口气顿时恶心的差点翻白眼,连忙伸手把车窗摇下来,伸头大大呼吸一口湿润的新鲜空气。
“哎哟水进来了!!”洗车是要花钱的哟!司机立刻升上玻璃窗转头看向耿祁庸道:“小伙子别开窗。”
耿祁庸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的看着司机说:“我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