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
“六英尺半。”
“体重。”
“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科学家拍了拍他的文件夹,问:“有多少像你这样的?”
“像我?没有,我是独一无二的。”
“那么你有多少同类?”
“不知道。”7
科学家皱眉:“大致数量?”
他稍稍前倾身体,反问科学家:“现下,英国大概有多少非法移民?”
“差不多一百万。”
他挑眉:“你确定?你一个个数过来的?”
“你是说你之所以不知道有多少同类是因为你们总是隐藏自己的身份?”
“不,我只是在问你,你怎么知道我说得都是实话?我可以说我们有五十个,也可以说有五百个,五千个,五百万个,你怎么判断我的话是真是假?
他身体下滑,视线跟随那个快要挪出屏幕科学家。
“我们跟你们有一样的外貌,一样的行为,一样的穿着,我们去你们去的地方,大多数时候我们就是你们。我们得以幸存的重要原因是我们懂得如何隐藏,但假如你认为我们只会隐藏那你就错了。为什么我们仅仅出现在神话传说里?”他用食指在玻璃上划了几划:“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让三人守秘的最好办法就是gān掉其中两个’。相信我,我们非常擅于保守秘密。”
科学家微笑道:“没人会来救你。即使他们来了,也不可能找到你。”
他轻轻点了下头,给对方一个愉悦的笑容:“你介意拿命来赌一把吗?”
他们给了他一份jī汤和两个面包卷做午饭,同时还配了把银勺子。他把勺子扔在一边,拿面包卷蘸着jī汤吃掉,随后再把汤喝完。
科学家在玻璃屏的另一端记录他的一举一动。当他们进来收走碗碟时,他将那勺子抽出来,接着又花费三十六分钟把那玩意吊在鼻子上。
这天下午,他被迫在跑步机上跑步,背部遭受鞭刑。他一边跑一边怒目而视,但私底下却挺高兴能够出笼子走走附带消耗掉过剩的jīng力。
回去后,他发现chuáng上多了几本书,半打彩色蜡笔,一小叠纸,一副牌以及五个弹力小球——他会感谢他们才怪!
“谁要是相信豺láng的驯良,他就是个疯子?”
这句话被人用红色的蜡笔工整地书写在右手边的墙壁上,在它下面一点的地方是段蓝色的拉丁文字:“那男人是头láng,他不是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李尔王。”他说。他直接躺倒在chuáng——对那些小玩意不屑一顾,随手抓起个弹力球往天花板上抛。
他已经在这无聊的地方待了超过九天,无聊过了头以至于连厌倦这种情绪都差不多快被磨光了。远处的角落有一座纸牌搭建的高塔,四周散着各种折纸动物——用《达芬奇密码》的书页折的——他懒得去读那本书,他们把它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这显然是对他的侮rǔ。其余的弹力球不知被扔在什么地方,就连最新练就的耍球技巧都不再能够取悦他分毫。
下巴新生的胡须扎得他微痒,但他们拒绝提供剃刀。万幸的是他被允许梳洗和冲淋,可他压根没觉得幸运。一切都无聊透顶,他被困住了,他们囚禁了他。
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八成得疯。真到那份上他就不得不去引用李尔王的台词,当然是里边愚人的几段。讽刺的是在莎士比亚的本子里,能一语道破天机的恰巧都是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