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真冷笑一声,道:“你是被胁迫来的?姓洪的用什么来胁迫你?看样子你本事不错,姓洪的那几手三脚猫把式莫不成就能掏住你的脖颈?”
燕铁衣苦笑道:“他不是用武功来胁迫我,他是用我一个兄弟的性命来要挟我!”
易秋盈关切的道:“这位兄弟,可不可以请你讲详细点?”
燕铁衣颔首道:“我的一个心腹弟兄中了毒伤,命在旦夕,而两河一带地面却只有洪坤能治这种毒伤,我们找到他,他起先答应医治,也索取了一笔重金为酬--悔不该我泄露了姓名,他在一听到我的万儿之后,立时改变主意,宁肯不要酬金,却胁迫我来抢你,我不允,他即以我那弟兄的生命要挟,大家把话说绝了,抢你回去,他马上救我手下的命,否则,便任由我那手下毒发身亡,如今,我只有两天多的时间来挽救我弟兄的命了!”
小真惊怒的道:“这姓洪的就这么狠毒呀!”
易秋盈却想得更远,她平静的道:“你的意思是说--你那位兄弟的生命能否延续,便全看你此行是否能够掳我回去的结果上?”
点点头,燕铁衣道:“不错。”
易秋盈又缓缓的道:“如果你能劫我回去将我交给洪坤,他就马上替你兄弟疗毒治伤,如果劫不到我或你不愿下手,他就不为你的兄弟疗毒,任由他毒发身死?”
燕铁衣道:“就是这个情形。”
易秋盈温柔的道:“而你处在这种痛苦艰困的形势下,仍不愿昧心来加害于我,事实上,你却具有掳我而去的能力,对不对呢?”
燕铁衣坦然道:“对。”
易秋盈感动的道:“谢谢你这么仁慈,现在,我已经知道你要我帮你什么忙了。”
小真急道:“小姐!”
摆摆手,易秋盈微笑道:“人家为了道义,为了仁厚,为了良心的平安与不逾做人的份,不违做人的格,甚至连自己兄弟的生命都可能要被牺牲在其间了,但人家却毫不考虑的照着正道去走,这种骨节是多么硬朗,这种操守又是如何清高,而这份光明磊落的行为又是多么令人钦佩?更重要的是,人家若不顾这些一味昧着心干,又不是做不到;能为恶而不为者,无须善却行善者,最是难能可贵,这件事,不论其中经纬如何,源始如何,但关键却在于我,人家为了慈悲我可以做恁般痛苦的牺牲,我又怎能不相对的有点儿奉献呢?”
小真忧惶的道:“小姐,你知道他所言是真是假?”
易秋盈安详的道:“他不须做假,如他要对我不利,大可强行胁制,又何必兜这样一个大圈?”
燕铁衣凛然道:“易小姐能这般信任于我,足证我此项冒险业已大有收获!”
易秋盈道:“现在,我只请问你要我怎么做?”
燕铁衣胸有成竹的道:“你跟我回去,如同被我劫回,待洪坤治好我兄弟毒伤之后,再请令尊亲往迎归,我允诺洪坤将你带交给他,但我却未曾允诺强迫你跟随于他,令尊届时往迎,他必不敢拦阻,若有万一,你迳自离开,由我将他挡住,我也说过不伤害他,而挡住他亦非伤害他--总之,你只须随我同去亮亮相就功德圆满了。”
易秋盈毫不犹豫的道:“好,我随你去。”
小真一见情势至此,知道要拦也拦不住,他赶紧道:“我也随小姐一起去!”
燕铁衣一笑道:“可以,说不定洪坤心花怒放,还以为一箭双雕呢?”
易秋盈不禁羞赧万状,小真却啐道:“休要得了便宜卖乖,小滑头!”
轻轻的,易秋盈又道:“我可以去将此事禀告家父知晓吗?”
燕铁衣道:“当然,同时我也正要拜谒令尊。”
站了起来,易秋盈向燕铁衣微微一让,偕同小真启门而出,燕铁衣跟随在后,却不觉心里有些忐忑起来,他不知道在此情此景之下,与易重云这位老红胡子朝上了面,会是一种什么等样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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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魄修伟,方面大耳,颔蓄一大把如虬赤髯的易重云坐在那张巨型的虎皮大圈椅上,他在静静聆听着女儿易秋盈的叙述;这位当年“血角旗”的大瓢把子,不但气宇恢宏,形态威猛,更有一股子隐隐然的霸势,他坐在那里,虽是毫无举止,却已令人感受到一种深沉的悚栗与慑窒意味了。
一边听,易重云宽大脸膛上一面紫气时现,他迭次拿眼注视坐在下首的燕铁衣,那双往上吊起的凤眼中光芒肃煞,凛然刚强,看在人身上,活脱像刀刮般的难受!
面对着燕铁衣而坐的,却是一个白衣白巾,三十岁上下的脱俗人物,他身材削瘦,头发以一只白玉发冠束起,五官端正,形容秀逸,然而,却在端正与秀逸之中,更带着强烈的精明强悍之慨--这是个胆大如虎,敢作敢当的角色!
燕铁衣自从进入这座布置豪华的大厅开始,便全神贯注在易重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