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时候就体弱多病,有好几次眼见是活不成了。
妈妈非常着急,她到处求神拜佛,后来是庙里的一名住持告诉她,只要将我当女孩养大就不怕会夭折。
住持还说过我一生多灾多难,当女孩的话起码少些病痛折磨。
我答应过妈妈16岁前只当女孩子。
所以宁喜其实男孩这个事实除了我的父母和当年那名住持外没有人知道。
我只能庆幸自己长得更像母亲多一些。
即使父母去世之后我也一直保持了这个秘密。
直到准备为我动手术的医生惊讶地发现这个秘密。
如果没有凌风的坚持我是不可能成为大剑的,因为凌风一直强调我的特殊能力。
反正失败了就是死了,如果成功了,但不能抑止妖气的施放的话结果也是死。
没人在乎我的死活,对那些医生而言我算是比较特殊的案例。
所以最后我还是通过了那场将人变成妖的手术。
在地狱里反复挣扎,身体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痛,身体像被拆成无数块,又重新组合,妖魔的基因融入身体,人类的基因发出无力的呻吟、崩溃。
我甚至看见父母慈爱的脸孔,他们就在不远处向我招手。
只要走过去,就能解脱了。
只要死了,所有的痛苦就不存在了。
可是,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妈妈守着高烧的自己,一遍一遍地为我换掉捂热的毛巾,强迫无法进食的自己喝下苦得要命的药水,握着我的双手,一声一声地叫我:坚持下去。
那时候我病得浑浑噩噩,有几次觉得这么难受还不如死了算了,但最终我还是坚持过来。
第二天,高烧退了。
妈妈却将我所有的衣服都扔了,买了跟我同年龄女孩穿的衣服让我换上,甚至强拉着我去扎了耳洞。
她说:她从此没有儿子只有女儿。
妈妈的话很是坚定,可是我却看到她在转身而去的时候掉落的眼泪。
她终于还是向现实妥协了。
她怕失去我,所以宁可我扮成女孩子也要让我健健康康地长大。
爸爸不止一次为这件事跟她争吵。
他说:宁家的子孙不做这般贪生怕死的事,要活就活得顶天立地。怎么可以让儿子当女儿一样,你让他以后怎么见人,怎么娶老婆生孩子。
不过我身体却是一天好过一天,爸爸也就不再说了,只是偶尔看见我还会摇头叹息。
我却越来越沉默,不止是因为被当成女孩,还因为那些开始就缠上我的古怪的事。
听见别人都听不见的声音,看见别人都看不见的影像,第一次预知小伙伴的死亡,从家里的门出去后转眼就到了学校的大门前……
一连续诡异的事情搞得我几乎精神崩溃。
第一次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不是不害怕的。
最终这些事都成为了习惯。
在时间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习惯的。
更何况我并没有因为这种与众不同的能力受到伤害,那些被伤害的都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
他们一个一个地离我而去。
最后只剩下我。
即使这样子我还是不想放弃。
不想死在这手术台上,不想孤单一人死在这异国他乡。
村长说了,他替我保管着家里的钥匙,等我成年能够自理了再交给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就埋葬在村里的后山区,逢年过节,谁去给他们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