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欧洲。
商伯旸的眸间滑过淡淡的思考,“我曾经怀疑过她是大哥的家人。”
邵玉城认同地点了下头,这样的怀疑是非常有根据的。毕竟从医学的角度来讲,亲人间的*器官移植是成功率最高的。
“大哥这次肯轻易和江逢礼回家我就觉得奇怪。”傅言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对商伯旸道,“如果你的推测是对的,那么大哥很有可能认识这个黎南希,并且他回欧洲最大的目的其实是……”
“去找她,治病。”商伯旸一字一顿地接过话,神色凝重得仿佛压了一座山。
傅言又翻开手里的资料,视线不经意掠过签字日期的地方,凤眸里清冷的瞳光蓦然一滞,“12月25号,你们记不记得这是什么日子?”
“六年前的圣诞节?”邵玉城慢慢睁大了眼睛,“那不是……”
段悠离开的日子。
六年前的平安夜,他们几个人共同庆祝,段悠特意把那一场派对搞得盛大无比,对大哥又是哭又是笑,又是表白又是撒娇。他们至今都还记忆犹新,那天,一贯冷漠而深沉的大哥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那个最终喝得烂醉如泥的女人。
而第二天,她就彻底消失在了他们的眼中。
在他们看来,那场派对是小女生心血来潮搞得节日庆典。
可在段悠看来,那大概是她退出大哥的世界前,最后一次隆重的谢幕。
那时他们还不懂,为什么她又哭又笑,不害臊地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遍遍对大哥重复着那最能直击人心灵深处的三个字。
他们更不懂,她怎么能在信誓旦旦地说完爱以后,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思及至此,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入脑海。
商伯旸猛地拍了下座椅扶手,“倘若这两件事有关系,那么黎南希会不会是……”
“Nancy von Leopold。”
岑薄的唇上下开阖,傅言淡淡吐出这个令所有人脸色惊变的名字。
——只有她有动机、有能力让段悠狠下心肠不辞而别。
因为,Leopold公爵家的长女,是大哥从小订下婚约的未婚妻!
这也就是他们都确定大哥最终不会娶姚贝儿的理由。
邵玉城怔怔望着窗外乍亮的天光,忽然想起一开始在G市的酒吧里,段悠喝醉了,对大哥说的那番话:
“你以为你和姚贝儿能在一起吗?不可能的,一定有人会阻挠你们的……你比我清楚,你最后娶的女人,绝不会是她。”
原来那并不是她凭空的臆想和猜测。
Leopold Nanny。
黎南希。
真是巧妙!
商伯旸狠狠攥着座椅的扶手,下巴绷得很紧,黑眸中透出明锐而冰冷的光,“所以,我们都错怪了段悠?”
“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下什么结论都还太早。”傅言说着,眉峰突然蹙得很高,“糟了,若真如我们所想的,那大哥带段悠去欧洲岂不是羊入虎口?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万一被人趁虚而入,段悠的麻烦就大了!”
*
已经过了晚上十点钟,四五辆价值不菲的车依次抵达Leopold家的行馆,保镖们丝毫不敢怠慢,忙将车门打开。
车上走下来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是身穿正装表情肃穆。
有心便不难发现,这些都是医学界盛名远扬的人物,他们步履匆匆地从大门口鱼贯而入。
保镖身后的二楼楼梯上,年轻的女人正站在最高处俯瞰着厅堂里的一切,并让人将消过毒的白大褂呈到几位医生面前,将他们请进了内间的医疗室。
病床上,一个带着呼吸机男人正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
旁边的仪器不停地蹦着各种数字和曲线,每多看一秒,几个人的神色就沉暗一分。
其中一位医生看到了男人背后皮开肉绽的伤疤,惊呼道:“他是不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