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你又收了不少江湖人,这些人可是绿林道的悍匪,不容易调教。”
云逸微微抬眼,看向垂挂着珠帘的门外,一道身影笔直地跪在珠帘外,不知道已经跪了多久,似已经凝固成一座雕像,一动不动。
若不是那人发出轻微均匀呼吸,云逸也几乎以为,他是一座雕像。
“殿下,小王爷,这茶还不错吧?”
一个人斜斜地躺在锦榻之上,手中端着同样的一杯茶,如玉瓷杯中一波碧,清澈见底。
“白如玉、明如镜、声如罄、薄如纸,晶莹剔透,釉色均匀,好瓷杯。”
云逸淡淡说了一句,如玉修长手指,在瓷杯上轻轻地弹了几下,果然发出余音绕梁的清朗声音,如玉磬相仿。
锦榻上的人瞪大眼睛,盯着云逸:“小王爷,我问的茶,不是茶杯。”
“我知道,可是这茶真不怎么样,我又不好意思说茶太差,也只能夸夸你的茶杯。”
“却不知小王爷有什么好茶,何妨大方一点,拿出来也让我这一介草民开开眼,看看超然世外的逍遥王,有什么样的极品仙茶嫩芽。”
“金玉山,想用这个办法,从我这里诳去好茶给牛饮,这招对付我妹妹是可以的,对我无用。”
金玉山叹气,放下手中的茶杯嘀咕:“小气鬼,就知道逍遥王府邸中,再也没有比你更小气的人。”
“痕,也不管管你治下的臣子,敢在殿下面前如此无礼,该当拖出去先打一顿鞭子掌嘴才是。”
秋无痕轻笑,斜目向锦榻上看了一眼:“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我如今要乘坐玉山的顺风船,却不便对他摆皇子的架子,他也不吃我这一套。”
“奴大欺主啊!”
云逸用痛心疾首的语气说了一句,目光落在珠帘之外,唇角微微翘起,跪了一夜一日,如今到了傍晚水米不进,那个人是铁打的,也该有些承受不住了,何况他重伤在身。
都说他无心之人,万年冰山,连她也说他是冰块男,和眼前这位殿下比起来,还不够狠戾冷酷,心狠手辣。
至少,到如今他的手中,不曾断送过一条人命,这世间原本也没有什么人,值得他去杀。
“天色已晚,殿下便开恩饶了他吧,留他一命为殿下效力,且观他如何做便是。夜间这桃花水上的风景如画,微臣经备下歌女舞姬,为殿下和小王爷解闷。”
金玉山仍然半躺在锦榻之上,言语之间虽然客气,自称“微臣”,语气却是没有半点卑微恭敬之意。
“管飞云,起来吧。”
“谢主上。”
暗哑的声音,从珠帘之外传了进来,外面的身影,摇晃着挺身而起,一个踉跄伸手扶住门框,半响没有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