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另眼看她,他以为她会和秦母一起闹腾几天,顺便抹抹眼泪表示一下自己的委屈。
可是没有,她表情平淡地坐在秦母身边,笑眯眯对秦母说她不在乎这些虚的礼节,夫妻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一辈子可以互相尊重和互相爱着,有了这一点的存在,任何表面东西都是虚的……一套一套的词从她嘴里源源不断地说出来,最后秦母竟是乐得眼睛都笑弯了,直拉着她的手说是好媳妇,小彦这辈子能娶到她真是莫大的福气。
连他都差点信了,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跟眼前这个没见过几次的女人有过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长跑史。
而她在出门后,轻轻抹了抹眼睛,“你妈可以交给我解决,随你怎么在外面玩,不要找我麻烦就行。”还是一脸“成交”的表情,顺便还十分自信地朝他抛了个媚眼。
那也是秦云彦第一次见识到她神乎其神的演技。
后来她就开始跟他过两不相干的日子,从不给他电话,也从不对他要求什么。他和她的婚姻对他来说,好像就是那幢称作“家”的别墅突然多了个人,而这个人的存在感也是极低的。
她从不等他的门,也从不在冰箱里准备许多生果蔬菜,倒是酸奶和瓶瓶罐罐的新上市饮料居多,也从不在他回家的时候出来看一眼,更别说陪他睡觉了。
有时他也是置着气,瞧着她那一脸淡定和不在乎,就觉得自己的疑惑实在是多余,他秦云彦何时缺女人了?她不在乎,也不见得他多在乎。抱着这样的心情,他从未对她做出过多少亲密的举动,就连躺在她身边睡觉也是规规矩矩,互相不搭理的背对背。而第二天不管他几时候醒来,早走晚走,她都是一副“天地任我行”的洒脱样。
直到有次回来见到她大白天躺在床上,好像是感冒塞住了鼻子,昏昏沉沉睡不着,翻来翻去在床上烙大饼。大发善心想给她找点药,发现家里除了备着几瓶软糖,什么都没有。他只能出去给她买药,买回来看到的是她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静静看着天花板,听到了响动就转过头静静看着他。
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时她的眼神,没有无助没有求援也没有雾蒙蒙,只是淡淡地看着,带着一些些茫然。仿佛是看不清楚他,揉了揉眼睛,好像还是没有看清,于是她放弃了又睁着眼睛到处看。
她那天很乖,不管是他抱着她吻她的那会还是他脱她衣服的时候,都是乖乖的配合着他,偶尔还会伸手抱住他。就像昨晚那样,沉默而温顺,像流深的静水。
在秦云彦的心里,欢庆该是带点自矜的,如有必要还应该是一身刺的类型,以此来显示她独特的高傲和睥睨人世。时间证明是他想多了,她对任何事情只是不在乎,有许多时候看起来好像是在乎的,转个身就又不在乎了。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低头摸了摸她的脸,滑滑的,皮肤还是不错的。欢庆是一个挺会打理自己的女人,洗手间放了好些护肤品,也不少护发的,倒是化妆台就稀稀拉拉的,只放了点粉底和隔离霜。他也见过不少次,她涂了一脸的黑泥、绿泥的样子,却极少见到她化浓妆。
他身边许多别的女人,在同他一起几次后便会开始问他,什么颜色的唇彩好看,什么款式的衣服好看,又或者什么样的包包比较搭配。他总懒于回答这些,偶尔带着应付的心情,随口说点什么,从未有真心。
陈欢庆从来没有问过他。
本来觉得大约是她自有一套自以为独特或美丽的审美,时间久了,也大概看得出,她只是不在乎他喜欢什么。
这个念头又让他不舒服了。
忍不住就捏了一把她的脸,于是,欢庆醒了。
“是不是有病?”她醒来就白了他一眼,胡乱揉了一把被他捏过的地方,翻了个身又要继续睡。
“该起床了。”
“要起你起。”
他贴过去抱住她,柔声细语的,“起床做早饭。”
“今天不吃了,你自己玩去。”含含糊糊的声音,明显拒绝继续对话了。
秦云彦皱起眉,朝她的后脑勺望了一阵,又无奈笑笑。
“累死了。”他听见她仿佛这样嘀咕了一句。
这下他开心地笑了,拉过薄被好好给她盖好了,还顺带哄小孩似的拍了拍她的头,才起床走下楼去。
意料之中的,冰箱还是只有酸奶和饮料,没有蔬菜也没有水果。厨房里冷冷清清的,旁边的柜橱里好像放着点面条和鸡蛋。他一个人静静站着,闻着厨房间淡淡的洗洁精的味道,突然在想,假如是陈欢庆每天在这里为他准备晚饭,好像也还是挺不错的画面。
但下一秒就被他否决了,那画面太美,绝然不会在陈欢庆身上出现。
欢庆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翻了个身发现大床上就她一个人,心头莫名松了口气。先去浴室洗了个澡,氤氲的水汽间隐约可以看到镜子里自己的面容,一如既往的面色红润,如果不去看锁骨处的一些依稀的痕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她和秦云彦这种关系。好像互不相干,然而他却是她法定的丈夫,他们理应是有最亲密关系的一对人。必须要承认的一点是,他深得女人心,他十分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