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商量事吧。”水玲珑盈盈一笑,拿过一筒茶叶,“尝尝,今年的新茶。正经女儿红,一年总共也才十几斤。”
“不会吧?”妲拉有些疑惑。
水玲珑道:“这些茶是不卖的,专门送人,送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的。”说着,她把茶叶摆在盅子里,用沸水一浇,顷刻间,茶汤就变得碧绿莹澈,茶叶则如亲发,郁郁葱葱,一股香淡淡的香味,幽幽而起……
“谁孝敬你的?”汪寒洋微笑着问。
“给人办了点小事。”水玲珑轻描淡写地。
“让你办的事,不会是小事吧?”妲拉笑着说,“早听龙琪提起过你,能耐得很。”
这话让水玲珑满脸放光,“哪儿啊,不过是件人命案子。”
“人命案子你还说小?”汪寒洋有点动容了。
水玲珑沉默了一下,轻轻地说:“人命也要看谁的命,阔人的命自然关天,穷人的命,草芥不如。”
这话又让汪寒洋心里一动,水玲珑其实并不像她所表现的那样没文化。她藏着掖着,是因为她一有文化,就不能这般“潇洒”了。粗人有粗人的方便之处。比如小燕子骂人是可爱,紫薇骂人那就不得了了。单这种韬略,已不是一般人所有的。
水玲珑笑着张罗:“来,尝尝,都端杯子。”
妲拉品了一口,“确实不错。”
“对了,我们刚说哪儿了?”水玲珑又问。
妲拉回答说:“我准备明天走,最迟后天一定得走。”
这么快?水玲珑皱着眉头,不知这一别,是否是永诀?
“别多想,以后有的是机会。”妲拉说。
“可是……”汪寒洋开口了,“我怕老板她走不了。”
“为什么?”妲拉和水玲珑问。
汪寒洋沉默片刻后,“她的个性,你们应该很了解的。”
“小龙有时太狷介了。”妲拉这么说。
汪寒洋则摇了摇头,沉默一会儿后说,“两位都看过《沙家浜》吧?”
这话是专门问妲拉的,她算是归国华侨,至于水玲珑,她一定看过,国内上了30岁的人大概都对这套戏耳熟能详。两人这时都点头。
汪寒洋接着说:“《沙家浜》里有一折是阿庆嫂救了胡司令,她怎么救的?”
“水缸里面把身藏,都唱滥了。”水玲珑说。
“如果你是胡司令,你也会藏在水缸里吧?”
“当然会,不藏没命了。”水玲珑回答,妲拉则沉默着。
“那如果水缸里有水呢?”
“我会游泳,能闭好几分钟气。”
“水缸里要是脏水呢?”
“这个……”水玲珑沉吟了一下,“就是大粪,也得进去。”
妲拉也赞同,“大丈夫当审时度势。”
“可我们老板不会。她觉得那样太没有尊严了。”汪寒洋说。
“死人是没尊严的,死人什么也没有。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水玲珑说。
“不!”汪寒洋坚决地,“有些东西一旦沾上,是洗不干净的。老板她不愿意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