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裴澧夜!
宛若卿忽然清醒了过来,她现在还是澧王妃,所以她娘才会得到如此的厚葬。而之后,他们恐怕还有一笔账要好好盘算。
不能和他闹翻了。
虽然娘亲这事已经盖棺定论,不过与他闹翻总是不好,到时候,好合好散才是正途。
只是这御赐的婚事,终究是麻烦,不知道该如何解脱呢?
“嘀嗒”一声,眼泪滴落在手背上,在这六月初的日子里,竟然冰凉刺骨。
对不起啊,娘亲,女儿无法再多看你一眼了。
可女儿知道,这是你的夙愿,所以一定尽力帮你完成。
于是,她松手,转身,对着裴澧夜和众人施了万福礼:“夫君勿怪,妾身失礼了!”
裴澧夜眼中有些精光闪过,随即隐于无形:“没人怪你。”
或者,他的妻子,并不是真的没有救,或者,只是没有刺激到那个点上吧?
棺木慢慢移进了陵墓中,放置在刚修好没多久的青玉台上,众人这才在陵墓外,洒酒点香以作祭祀。
一切完毕,众人原路返回澧王府。
傍晚的时候,宫里便传来圣旨,说宛府解封,宛家众人可以回去居住了。
宛诚如自然十分高兴,宛若卿冷眼看着他一手搂着已经有六个月身孕的采凤,高高兴兴指挥家人将东西搬回去,哪里有半点丧妻之痛?
这地方,果然只能听见新人笑,永远听不见旧人哭。
只是这些,在不久之后,恐怕和她永远都无关了。
剩下还要解决的,便是裴澧夜了。
掘坟这个事情,宛诚如估计应该是干不出来的,不过如果他的女儿和澧王爷闹翻,他未必不会想到用这个方法来惩罚自己,平复裴澧夜的怒火。
他其实心中有数,她最在乎的人,只有娘亲。
好合好散吧,看最近姓裴的那蠢蠢欲动的样子,计划相信会比较顺利。
正想着,锦绣跑了进来:“小姐,姑爷刚才让人来传,说让小姐去他房中一趟。”
宛若卿看看天色,已经日暮西斜了,不由奇道:“这么晚了,让我去他房中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锦绣摇摇头,“而且,我好像看到常夫人也在。”
“哦?”不会是那个姓常的又耍个性,闹什么花样出来了吧?
真是没耐心陪她玩了呢,唉!
“把我的外衣拿来。”宛若卿指指早上出殡穿的孝服。
锦绣愣了一下:“小姐要穿这个过去吗?堡主会不会觉得太晦气?”
“就是想让他觉得晦气才好!”宛若卿毫不犹豫地套上,让锦绣提着灯笼往澧王府书房而去。
白色的衣裙,外面套着亚麻的孝服,完全没有“若要俏,带三分孝”的俗语中那般,显得多么清灵出尘,只是感觉似个幽灵一般,在澧王府内飘荡的。
若是遇到个胆小的,恐怕还能被吓出病来。
这个效果,宛若卿很满意。
书房的灯还亮着,看起来,裴澧夜果真的瞪她,那么,常非晚到底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宛若卿和锦绣慢慢走近些,门口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了,以前不是都站着几个小厮拦着她的吗,好歹不是为了拦他,裴澧夜一个堂堂王爷,总该有个随口能叫来的贴身小厮侍婢什么的吧?
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宛若卿推了一下书房的门,只听得“吱呀”一声,就这样开了。
那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夫君?”她小声唤了一下,没有任何回应,却好似听到有什么动静,从里面传来,应该不是书房正厅,而是还要再远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