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婶子偷瞧了一眼贺七娘这头,见她也是面露好奇,忙是搓着手笑了笑,开口说道。
&esp;&esp;“我也是听人说的,你们就当听个乐子就行。”
&esp;&esp;“嗯嗯嗯,你赶紧的,快到时辰了,咱们得赶紧回去焖饭了。”
&esp;&esp;“咳咳,我听说啊,程三娘子早年间是定了婚事的。是娃娃亲,对方好像是陇右那边的大官儿,好像是什么将军啥的,但是啊,后头那边出了事儿,全家都没了,所以啊,她这才没了婚事。”
&esp;&esp;“可是,国公府那样的门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esp;&esp;◎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会由着她◎
&esp;&esp;直至被许瑾带回屋子,坐在窗前,由得他取来伤药等物为她处理手指上的伤口时,贺七娘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满腔怒火中,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的许瑾。
&esp;&esp;方才,觉察到不对的许瑾突然出手,拉扯之下,贺七娘身形踉跄栽倒在他怀中不说,用帕子捏住,藏在背后的手指自也因此显露人前。
&esp;&esp;趴在他胸前,贺七娘在感受到许瑾周身的不悦时恍然仰头,恰见他眉间郁郁,落在她帕子上血痕处的眼神,冷得倒跟那冬日寒潭差不多,瞅上一眼,就是冻得周身瑟瑟。
&esp;&esp;心头拘着的那团火,在这一刹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捧油,噌的一下,陡然窜出老高,呼地一声,就将贺七娘勉力自控的那根绳索燎成了一抷青灰。
&esp;&esp;恼怒地推开身前依着的胸膛,作势抬手,想要打开揽在她肩头的那只烫人的大手。贺七娘甫才出手,许瑾就是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牵住她的手腕,似是不解。
&esp;&esp;“七娘?”
&esp;&esp;“起开!”
&esp;&esp;二话不说抬起脚,贺七娘毫不留情地冲着许瑾的小腿上踹了一脚。她自觉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结果,鞋尖碰上的那人却是一动不动不说,那腿简直硬得跟石柱子似的。
&esp;&esp;气鼓鼓地瞪大了眼,心中堆积的烦躁,就跟那千军万马正打戈壁间奔腾驰骋而过一样,不光吵得她耳朵疼,还扬了满地的灰,洋洋洒洒的,呛得贺七娘恨不得把眼前这人咬下一块肉来。
&esp;&esp;冲他狠狠哼了一记,贺七娘用力拍开许瑾的手,转身就走。
&esp;&esp;而这个不知趣的东西,也是一声不吭就跟了上来,甚至,还恬不知耻地赶在她关上房门之前,生生挤了一条腿进来,卡在门口,叫她不得不放了人进来。
&esp;&esp;原先倒是没发现,许瑾这人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脸皮厚得都要比肩城墙了!
&esp;&esp;犹自忿忿地磨牙,捧着她的手,正细细为她料理刀口的许瑾却似全然无知。
&esp;&esp;他也不知是从屋里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伤药,在贺七娘暂住的屋子里,倒是熟悉得好似在自个儿的屋子里一样,翻东西,兑热水,件件熟门熟路之余,也叫贺七娘心头的那簇火更往上飘高了些。
&esp;&esp;看向低头为她料理伤口的许瑾,贺七娘不知该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esp;&esp;他很专注,捧着她的那根手指,就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器。
&esp;&esp;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沾了温水,一点点拭去周遭漫开的血痕,只要她的手指动了一下,这样一个惯是在人前肃着脸的人,却会下意识启唇,冲着那处并不算深的刀口轻轻吹气。
&esp;&esp;对待她,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尚且年幼的孩子。
&esp;&esp;贺七娘不明白,许瑾为何要这样。
&esp;&esp;可偏偏,她注视着他头顶竖起的发髻,见着他半垂面容上挺直的鼻梁与微微扇动着的睫毛,心中却是越来越只觉得火冒三丈。
&esp;&esp;就像是被一团乱麻堵在了心口,她分明已经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找了半天的出路,却只是徒劳。
&esp;&esp;火气积攒下,分明眼前这人还是同以往一模一样的打扮,一样的黑色袍子,一样的束发青玉冠,一样的碧、金色指环,但贺七娘瞅着,只觉他这会儿身上的熏香都格外熏人眼睛。
&esp;&esp;恰是这时,许瑾那头正将包裹伤口的布条细细缠好。
&esp;&esp;本是因为他的细致而丁点儿疼痛都没感觉到的指尖,这下倒是因为得系上布条的力道,传来些许像是被虫子叮咬一般的痛意。
&esp;&esp;本就涨得快要漫出来的河,霎时找到了堤坝的缺口,轰的一下,霎时便汹涌澎湃地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