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叹了一口无名之气,“慕容霸,王八之气啊,多好听啊,改成垂垂反而有日垂西山的衰气。”
王熙之是一贯听不懂就懒得放在心上的性格,跟谢安认识这么多年,还不知他时常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话语来,她又缩回自己的桌前开始给兰草浇水,隔了许久才问:“王八……辽东没有炖甲鱼吃么?要不要再给他们送些去?”
谢安想起堆在柴房角落那一堆郭璞让他用来做龟甲占卜功课的龟壳,不由道:“那好送一些,我再附上如何料理的食方,对了,今晚咱们就吃这个,你一说到吃的就会馋。”
“知我者阿狸也。”王熙之这下忘了自己婴儿肥的事,仗着腰肢窈窕手脚细幼甘心被谢安各种投喂。
谢安想起她那日回建康时还对河里的老鼠感兴趣,不由逗她,“若是老鼠肉也好吃,阿菟吃不成?”
王熙之认真地咬着唇,在思考,不由将兰草叶缠在白皙的指尖,这般认真的模样与书写时毫无相差。
谢安添油加醋道:“南迁时流民遇到老鼠也很高兴的,因为能吃。”
王熙之终于觉出谢安是在逗她,差点就要把杜宇那盆兰草给当暗器扔了出去,还好被他及时摁住,王熙之在他跟前踮了踮脚,伸手比了比两人身高,然后退到一旁,抱臂笑而不语。
谢安磨牙,腾地站起来,“我现在可跟你一样高了,可你呢,自去年到现在只长脸都不长高,待到明年,我可比你高了。”
王熙之忍笑,答道:“我等着呢,从你四岁等到十四岁,真真漫长啊。”
她说完,猛然怔住了,谢安也呆了呆,傻傻地伸出十指来,从太宁四年开始数,果真是十年。
“不会等太久的。”谢安似笑非笑道,两人四目相对,中间隔着两张席子,却没有想要靠近的意思,这般远远望着,反而能看得更清。
王熙之没有一般世家女郎的羞涩与矫情,眨了眨眼,露出虎牙尖尖,坦然浅笑道:“你说过的事都会做到。”
谢安道:“我可说的是长高。”
王熙之无辜道:“那晚饭多吃些。”
世间每个人都有其克星,谢安调戏少女失败,于是道:“我去给你做好吃的,小娘子请坐等。”
太学院里四年来也没进新的下人,如意是全心全意伺候杜宇,谢安若要吃东西还得自己动手,杜宇来自黑暗料理界,乐得蹭饭。
王熙之今日驾临太学院,谢安自然要表现一番。
没想王熙之挽起袖子道:“我要砍柴,龙伯送了我把小剑,我要试试是否锋利。”
王导送的小剑自然价值不菲,用来砍柴……只能说好物在王熙之手上无用武之地,砍柴也能算有所作为。
王熙之玄修有数十年之功,再加上天生有玄气护体,若放在玄幻小说妥妥就是逆天开挂的主角,谢安见她拔剑隔空劈裂一块木块,不由感叹了一句,“阿乙,她都这样了,你说要你护卫何用。”
阿乙尴尬道:“可这消耗极大,一天只能用一次啊。”
王熙之十分满意收剑回鞘,“还不错,刚巧我的裁纸竹刀坏了,可用此物代替。”
这边谢安正烧着菜,没想桓温骑着军马似野马地闯进了太学院,满头是汗,火急火燎地模样与谢安王熙之悠闲有极大的对比,谢安问道:“一起吃?”
桓温一副欲呕的模样,缓了许久才道:“城西河道飘来一群死老鼠,那可是一大群啊,密密麻麻浮在水面,还堵在朱雀桥下,看得人浑身不自在,庾大人已派人来太史令问询此为何征兆,只怕整个建康城都在传着流言呢!”
谢安挑眉,想起前阵子王熙之说河里有鼠的事,问道:“有何流言?”
桓温道:“自然不是什么好流言,鼠患铺河,国必有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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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垂垂送的东西,不确定是到底是毛还是眼睛,反正就是送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