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他吗?嫣然问自己,可是太累了,真的太累了,累得不想动,累得连想都不愿意去想,那么,也许这个问题就放在一旁,待自己恢复了,再慢慢的想,慢慢的……
不知宁不凡从什么地方找来的木材,又在短短的三天之内组成了一辆宽敞而舒适的马车,几乎如一幢可以移动的屋子,姬问风显然很满意,他抱着赢嫣然,看宁不凡的目光中尽是满意和赞许。
一路疾驰,终于再一次看见了上京的城楼,雨丝如雾,是春来的第一场雨,春寒料峭,嫣然裹在羽衣中,靠坐在车窗边,看着越来越近的上京城门,“问风,你说姬无尘会如何处置兴兵谋反的废后?”
“嫣然,皇兄其实并没有我们想像中那么的残暴,”姬问风胸有成竹的仰头看了看上京城楼,“嫣然,我和你打一个赌,这一次回上京,你必会有惊无险。”
是吗?嫣然转头看着雨雾中的上京城楼,“问风,你还记得从咱们小的时候开始,你为了讨我高兴,每每都让我赢,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希望你能赢。”
再次回到上京,只觉得异样的陌生,街道两旁站立的百姓,目光中饱含着敌意,若非龙鳞黑甲环立在马车四周,也许各样物事已经扔到车上了吧!
“大元帅,”太监模样的钦差飞驰而至,还未到问风马前,已经滚鞍下马,“大元帅,皇上有旨,将逆首赢嫣然解押天牢……”
“逆首?天牢?”问风甚至没有停马,只是高昂着头,目不斜视的越过钦差,“你回去告诉皇上,嫣然住在九州王府。”
“可是……”
“可是什么?”问风在马上转过首,“你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
看着钦差的身影消失在街头,目光来不及收回,在那些刚刚抽出芽苞的烟柳之后,是一条小街,穿过小街,便是曾经的赢府,想必那里已经是上京人心中的凶宅,想必那里早已成为蛇虫鼠蚁的巢穴,过往的一切都如烟一般消散,只有记忆,只有记忆还残留在自己心里,永远不会忘怀。
“他果真这般说?”姬问风咬着牙,面部的肌肉痉挛,如同饿狼一般,“他果真带着赢嫣然去了九州王府?”
“是,”太监恐惧得浑身发抖,“大元帅的确这般……”
啪,从上首掷下的茶盅在太监面前摔得粉碎,茶水四溢,太监恐惧得连连磕头,额头很快便浸出血来,侯在一旁的玉妃看姬无尘目光闪动,微微上前一步,“皇上,也许大元帅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妹妹受了伤……”
“那他是什么意思?”姬无尘双目赤红,如同要滴血一般,“你说他是什么意思?他竟然不将朕放在眼里!他竟然公然违逆朕的圣旨!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妹妹?你唤谁妹妹?她是匪首,是觊觎朕神器的匪首,朕要将她斩首示众,朕要将她碎尸万段!”
惊惶失措的跪下,“臣妾一时失言,望皇上恕罪。”
久久没有听到姬无尘的回应,玉妃悄悄抬首,姬无尘闭目坐在龙椅中,他俊秀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心下微动,对他虽无半分情意,但毕竟是夫妻,心下仍然觉得凄然。
“来人,”姬无尘再开口时,已完全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超脱,“派御医到九州王府为赢……,赢嫣然诊病,无论需要什么,尽管到内府取用。”
静心听完姬无尘的旨意,商不忘沉默的转过身,看着手中的奏折,坐在一旁议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终有人忍耐不住,“大人,皇上此举可谓法外开恩,为何大人还紧锁愁眉?”
“皇上绝对不会放过嫣然,”商不忘放下手中的奏章,“他若雷霆大怒也就罢了,偏偏这般平静,甚至还派御医到九州王府为嫣然诊病,他越是平静,就表示他内心的愤怒已经到了爆发的顶点,无论要做什么牺牲,他都要置嫣然于死地。”
第二卷:九州风云 第九章 第三节 赌约(中)
第九章 第三节 赌约(中)
幽深的长廊仿佛没有尽头,商不忘眯着眼睛快速穿行在长廊中,从越来越浓重的寒气推测龙鳞黑甲就在前方,那就意味着嫣然也在前方,终于走出了长廊,迎面而来的,是一树绯色的花,开得极盛,深深浅浅的红,娇艳欲滴。
那个青衣的少年坐在花树的大石下,手中握中书册,同样身穿青衣的孩子坐在他身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碌的转动,机灵可爱,一见商不忘,便转头对少年说了一句什么,那少年抬起头,他面容黝黑而平凡,但一双眼眸精光四射,清澈如水,商不忘不由在心里暗暗喝彩。
“大帅还在睡,”少年扬了扬黑得发亮的长眉,“龙皇在看地图。”
大帅?龙皇?直到此时还如此的坚持,这少年还真真的倔强,商不忘优雅的笑了,“那是否可以请你告诉龙皇,商不忘求见。”
少年目光扫过商不忘,长身而起,高声喝道:“龙皇,商不忘求见。”
此举极为粗鲁,商不忘收敛。了笑容,只觉得暗暗心惊,这少年眉间隐含着风雷变幻之色,声若洪钟却没有余韵,呼唤完毕,即刻坐下,即使只是坐姿,也显得异样的骄傲与不屈。
“不忘,”姬问风应声而出,面带笑容,。丝毫没有觉得不悦,“这位是宁不凡,是嫣然麾下的猛将。”
原来这少年就是宁不凡,商不。忘含笑作礼,宁不凡倨傲的点了点头,回身对姬问风点头示意,执着那孩子走进了长廊,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问风,这少年如此倨傲想必很难节制吧!”商不忘凝。视着宁不凡的背影在黑暗中消失,微笑着转头看着姬问风,“不过这少年目光如电,来日定然贵不可言。”
含笑请商不忘进屋坐下,虽然已经春暖,但殿内仍。然燃着数个火盆,摆放得或远或近,整个殿内如盛夏一般,轻轻皱眉,早已听闻嫣然为太极箭所伤,听闻太极箭乃天下至阴至寒之物,虽然龙鳞黑甲吸出了嫣然体内九成的太极箭,但残余的太极箭对嫣然折磨显然不是常人能够想像。
“宁不凡的确是人中龙凤,”相对而坐,问风笑意渐。渐收敛,“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在嫣然最困难的时候能够不离不弃,我很欣赏他。”
能够得到问风。的赞誉,即使只有一句话,也说明他在问风心中有了一定的位置,这样的位置就意味着一条通往成功的终南捷径,有了龙皇的支持,那就意味着有了霸绝天下力量的支撑,即使如燕启一般的蠢人,也能成为不世的名将,更何况那是是宁不凡这样睿智的将军?
“问风,御医已经来过了吧!”商不忘直截了当将自己的来意道明,“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皇上的性子,你已经回来两天了,还不进宫,皇上的猜忌会越来越深。”
“我知道,”问风很淡然,“皇兄在等我进宫,不过我想等一切安排好了之后再进宫。”
一切安排好了?眼角微微跳动,问风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他的威慑下,还有人敢轻举妄动?抑或是为了保护太后?自他将太后送回上京,便知道他为了嫣然已经放弃了太后,这个举动虽然在情理之中,却在意料之外,更令人意外的是满怀仇恨的皇上并没有杀死太后,而是将太后囚禁在城外的别宫离夏宫,从那时起,离夏宫就成为了安楚最危险的地方,旁人轻易不敢涉足。
没有询问他在准备什么,即使开口询问,问风也不可能说实话,只听身后轻响,问风已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