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最后演绎的一首莫扎特的短小、轻松的奏鸣曲让整个剧院鸦雀无声。
尼克自己也沉浸在那间奏的片刻之间,甚至连他的同学朋友也折了回来。
自那以后,我们不断收到私人舞会的邀请。
每隔几天,我就要含着眼泪去圣婴公墓,让人给我的母亲写信。
最后,我还给她寄去了一份名叫《观察报》的英文报纸上的剪报。
这份剪报赞扬了我们这个小小的话剧,特别提到了第三和第四幕中颇受女士们青睐的金色头发的那个无赖。
当然,我看不懂这些剪报,但给我这份剪报的先生说这是赞赏,尼古拉斯也如此保证。
秋天的第一个凉意袭人的夜晚来临了。
我披着毛皮镶边的红披风站在舞台上。
就算你几乎是全盲,你也能从剧场的后排座位上看见我。
如今,我涂脂抹粉的技术比过去进步了,懂得利用打亮和阴影来突出脸部的轮廓。
我的眼影乌黑,嘴唇泛红,看上去既惹眼又有亲和力。
我从一些女观众那里收到了求爱信。
每天上午,尼古拉斯都要向一位大师学习音乐。
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有足够的钱购买可口的食物、木材以及煤炭。
每隔两个星期,母亲就要来一封信。
信中,她告诉我,她的健康状况渐渐有了好转。
她不再像去年冬天那样咳嗽得厉害,疼痛也减轻了。
但两家的父亲都已经宣布跟我们脱离关系,并声明不许任何人再提我们的名字。
此时的我们,高兴得根本顾不上为此事烦恼。
可是,我那〃致命的毛病〃……怕黑,却随着冬季的来临越发严重了。
巴黎的冬天似乎比别处更为寒冷。
山上的积雪总是不化。
房屋的门前,挤着颤抖饥饿的穷人,泥泞弯曲的街道积满了肮脏的雪水。
我亲眼见到孩子们光着脚忍饥受冻,越来越多的尸体躺在路上,无人理会。
我从来没有像这样为拥有一件披风而高兴。
和尼古拉斯一起出门的时候,我就紧紧地搂着他,两人披着同一件披风穿过冰雪和雨水。
不管冷不冷,我都无法形容那些日子我是多么快乐。
生活正如我所想象的一样。
同时,我也知道,我不会在雷诺得剧院待很久,每个人都是这么说。
我的鸿图壮志是跟随一支伟大的演出队伍,去伦敦、意大利甚至美洲的广阔舞台上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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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吸血鬼莱斯特(39)
然而,现在还不用着急,我的福杯已经满溢。
十月的巴黎已开始结冰。
我逐渐注意到,观众中有一张奇特的脸。
它时常出现,而且每次都让我分神。
有的时候,它甚至让我忘记自己在做什么。
当我想仔细看个分明时,它就消失不见了,似乎我的感觉只是一种幻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