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叶菁现在是病号,白天不用出操,也就用不着担心打瞌睡的事儿。
某某人困不困,关她鸟事!
叶菁清清嗓子,弱弱地虚心请教:“首长,什么是熬鹰?”
一说到这个话题,辛博唯表情变得有点严肃,搂着小媳妇儿,认认真真地科普了一番——
熬鹰,简单理解就是猎人将一只野生的鹰驯化为猎鹰的过程。
翱翔于高空、瞰视大地的雄鹰,生性凶猛,桀骜不驯,从不轻易俯首。
所以,猎人刚把鹰捉回来后,迫使它站在一根摇晃的木棒上,用令一根小木棒时不时地敲击它的爪子,不让它睡觉。
一连几天,疲惫难耐之下,鹰的野性也逐渐被消磨。
本来是傲视万物的强者,却被迫训化为猎人手中的利器,叶菁听着,怎么就觉得心里怅怅的呢。
蹙起眉头问:“那主人呢,也不睡吗?”
辛博唯点头:“嗯,主人也不睡,彻夜与鹰对眼儿,互相熬炼。”
顿了顿,他用一种很凝重的语气说:“这个过程好比一场战役,拼的就是耐力和勇气,谁先困乏,便为甘愿俯首。”
本来傲视万物的强者,要想彻底挫掉它的野性,猎人所付出的努力,势必是对等的。
叶菁吸嗅着辛博唯身上那股淡淡的茗香,思及自己和他领证之后,遭遇到那几起惊心动魄的追杀,以及各种明明暗暗的压力,心里不觉闷闷的,难受。
强者与强者之间,通常都会生出英雄相惜之猩猩,辛博唯说到熬鹰时,面色如此凝重,恐怕也是出于此故吧。
辛博唯,他不就是猛禽大队的头号猛禽么,勇猛桀骜,英气凌人。
普天之下,有几个人敢于向他挑战?
而又有几个人,试图设法将他纳于己用,想尽一切办法“熬”他?
不管这段令她啼笑皆非的“婚姻”到底是因为他哪根筋抽了,但这段时间以来,她明显感觉到,这个提供坚实胸膛给予她倚靠的男人,在危难来临时,他真的是那个可以不顾一切护在她身前的人。
尽管,他是那么有原则,平时训练场上她犯的那些小错误,绝对一板一眼揪出来毫不姑息,可又有多少次,当着大家的面儿,他冷脸一板,理直气壮地挡在她前面,为她护短。
这么蛮横霸道、狡黠腹黑却又有责任有担当的大男人,要是真的能成为一辈子的老公,该有多幸福!
只可惜,横在两人面前的困难太多。
叶菁只有一条命,也只有一个爷爷,黎民老百姓,无论哪一个命门被抓住,都是无力承受之重。
现在已经是冬天,春天也就不远了,到时候,她得抓紧时间复习功课,为夏初的复考做准备。
掰指算来,其实两个人真正待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已经不算多。
所以,要好好珍惜呢,互相愉悦的阶段,首先得保持一份好心情不是?
叶菁爬起来,双臂吊在辛博唯后颈上,叉开两条长腿将辛博唯的腰环绕住。
仰起头,顽皮地用嘴唇在他那青硬的胡茬儿上来来回回地蹭,娇滴滴地问——
“熬鹰就熬鹰呗,为什么要让鹰站在小棍儿上呢,又不是练习走钢丝……”
她如此一反常态主动往上贴,安抚的意味太过明显,辛博唯这般七窍玲珑心肝的老狐狸,岂能吸嗅不出?
可心里不禁还是一热,他这可爱的小媳妇儿唷,太懂事儿啦!
手上顿时搂得更紧了些,反客为主,摁住小媳妇儿后脑勺,猛劲儿地噙住那两瓣嫩嘴唇吸了几下。
眼见原本果冻般泛着水光的粉嫩唇瓣瞬间成了两条红香肠,这才心满意足撒口,笑眯眯地解释——
“让鹰站在小棍儿上,目的是为了锻炼鹰的肌肉,同时可以帮助它消耗掉多余的脂肪,通俗点儿讲,也就是帮助鹰进行塑身减肥!”
叶菁嘻嘻哈哈地笑了,这老爷们,幽默起来,还真是讨人爱!辛博唯又用胡茬在叶菁脸颊上恶作剧地扎了几下,淡淡地笑:“其实吧,这和女人穿高跟鞋差不多一个理儿,都是在受罪,只不过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别。猎人熬鹰,是为了让它帮助狩猎,而女人穿高跟鞋,是为了取悦男人,所以,你以后不要弄那些高跟鞋低胸衣之类有损军容的事儿,免得老子看着不爽!”
叶菁顿时冷汗涔涔……这老爷们儿,怎么啥事儿他都能有本事给对应到她身上啊!
打情骂俏间,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嗖嗖地蹿。
转眼间,猛禽大队驻地的起床号就嘹亮激昂地打响了。
以身作则很多年,辛博唯出操从来不迟到。